天花板

發悶的天氣使得午后更催眠，卻不給個酣暢
扶著我的小抱枕翻了個身
就在與天花板面對面的同時，感覺臉龐濕漉
我看見我的左眼角滑下了淚水

是的，只有左眼在哭
我並不清楚它剛剛在我的夢裡究竟看到了什麼

這是我與這片天花板的第一次對話
總是在能夠面對面獨處時先行睡去，不曾端視

我和幾片天花板至少都有一次的坦誠相對
第一次是我主動開始的
那也是唯一一個在陽光底下相遇的天花板
正因為如此
所以我可以單就雙手比照而測出它的面積

清清楚楚的標出它的額頭，它的脣
不過，始終無法確定眼睛的位置

之後發現有好幾回喝醉的時候
都有片天花板會來對著我自言自語
當然，它只出現在醉酒的夜裡
我曾經一度以為是喃喃不絕的叨念
後來才知其實是嗚咽
就靜靜的讓它哭訴，也許累了它會比較容易入眠
只是往後，我更常酒醉

印象最深刻的是雙胞，我先認識的是弟弟
只是在搬家後，就再也沒了它的消息
僅僅留了一牆的字，說什麼它不曾離開

後來，才知道它有個哥哥，一樣的長和寬
一樣的平坦白淨，但卻很少開口說話
大部份的時間都是我一個人的演出
之後，它總是和在地板上的我，遙遙相對

由於下舖的關係，上舖的腳下就是我們的世界
我們始終在自己的世界裡談論天堂
只不過有天你爬上了上舖
知道板子之上有樣東西叫做天花板
世界之外有個地方叫做天堂

你找到了你的天堂，我卻依戀著我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