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档·想象鱼的年末呓语
“我是一坨烂在东方的屎,无论时间如何延展,都撑不起我软塌的躯体。”
2021是个很容易告别的年份,但不意味着我有多向往2022,我只是祈祷时间可以不是线性的,这样我只管漫游在很久以前某段还算欢愉的年月里,晃动着结束我余存的生命烛火。
我梦里所有的意象都是关于火的。我真的很喜欢火。2021我道别了一个曾像火一样让我迷恋的女孩儿和男孩儿,到最后我也没多说几句,有点遗憾也有点确幸,至少这样能让那段回忆在某段时间里保鲜,好让春风化雨,秋收东藏。
白天的火是很难辨出颜色的,却又沉痛,畏缩在草堆后或摇摆在火机上口,把几平米的空间都扭曲了,像一幅画,虚伪动人。好像日子也是如此,我们把目光遥落在远方,或政治的、或社会的、或关于历久弥新的性别议题的、或是游荡上空阴魂不散的阶级的,都总要忽视掉日常里的危险,我已经分不清战地和过生活那种才是危险的,无时无刻没有权力的大眼睛张望这片土地,从学校到社会从家庭到国度,我恐怕要终生与之缠斗了。
年末朋友让我用一个词形容我的2021,我答:温吞。这是个很好的词,至少在当下,一年比一年糟的腥臭里,不进不退貌似是唯一的进步的路径。有人被监视居住,有人在赛博网路被驱逐,有人攀上塔吊结束不值钱的一生,有人溺死于地下铁的脏水中;有人在逼仄的制度里呐喊,就又有人责骂她/他给外国递刀子。有的新港逐年滑进不堪的一国中,有的古城陷落于官僚的嘴脸下。我有时也会感怀,有关我们的愤怒与不言,我们秉烛却又熄灭。一个个标签化的账号、一个个不知所谓的群体概括下又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我们的热爱被辜负,但想想这些历经浩劫的生命们,谁又有义务成为“历史的代价”?无论是奋勇的、犬儒的、愤懑的、冷漠的,我们虽未携手但也是在同一个时空下跋涉过这段艰难的年岁,也是在同一张面孔的监视下被打压又生长。用视线建构生活吧,舞台或许能更敞亮些。
我常常纳闷,我是如何走到这里的,我何以成为现在的我,跃动、停顿、重复、漂浮,任他们指手划脚,我只想沉默——开口只会让我失去我。但这不是最重要的,自反的勇气尚未从我身体里长起来,就像爱欲,还未说出口就注定是要被辜负的。关于我们的观点,其实都能一眼看到尽头的,时间的尽头,早早地步入暮年了吧。
年末还把自己整感冒了,掠过身体的都是失败和不甘,肌肤被划破的沟壑里,又成了庆幸和妥协。生活的,太生活的,把我们分很远,是该给个句号了。希望你:能再转起彩色魔方、能差异出你的温度与亮度、能沉淀痛苦后守望思考、能在交欢中仍保持警惕。一起惶恐地接受来年甘浓的命运呗,这个世代已然陷下去了,像计划生育和义务教育那样合理、那样左顾右盼又前后为难。
操你大爷的,新的一年又开始了。
最后的最后,谢谢我的群友、谢谢冲儿、谢谢那封知名不具的信,谢谢滨口龙介、谢谢胡波、谢谢黄锦树、谢谢Chinese Football、谢谢伤心欲绝、谢谢丢莱卡、谢谢孙燕姿、谢谢罗贝托·波拉尼奥。
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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