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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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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延的藍色火焰

儒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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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是想要去查看,到窗邊或者什麽地方,下樓梯或者站在馬路旁。正是這種焦灼感構成了她的生活,而她卻又在焦灼之時努力克制,就像壹個總是被往回拽的橡皮筋。反復的拉扯導致了她的焦灼,或者說焦灼讓她不得不反復地拉扯。

叮地壹聲脆響,像是瓷器摔碎的聲音,實際不是,只是水果刀被隨手扔進了水池裏,跟沒洗的盤子碰撞。燈很昏暗,她怔怔地看著水池,眼神是虛虛的,也許是在看,也許是在想別的事。水龍頭還在滴水,雖然關緊了,但還有幾滴沒落幹凈的,壹滴,壹滴,壹滴,漣漪。水產生的波紋不再是壹個真切的事物,而變成了和某個夢境相連的通道,現實和夢境重合,漣漪在擴大,擴大。

那種焦灼總是在她身上或者她這類人身上被看見。很有辨識度,壹眼能認出來,她的場不壹樣,好像是人彈開,好像人無法接近她,因為她周圍有壹個結界。又或者人不想接近她。迷惘的午後海邊的碎鏡片,怎麽會有人覺得碎鏡片是記憶呢,其實也許它是什麽都可以,被浪潮沖走,浮上來,沖走,回來。她打扮很經典,唇上塗著口紅,頭上夾著紗帽,明眸善睞,彎下腰,撿起了濕漉漉的鏡片。

鏡片映不出人,只能映出海面,海鷗,貝殼,碎掉的未來和過去,在當下的時間點是壹片空白,什麽也沒有,無。所以她無法憑借鏡子來獲得建議,知道下壹步要怎麽走,鏡片就像兩個人的燈塔壹樣,只能發出漫長的、無意義的哭號,映出壹個小小的、凝結著欲望之珠的,迷妳美人魚。她有著尖利的牙齒,她是光,無法直視的光,所以他的眼睛瞎了,再無法視物——只能看見天堂。

壹遍壹遍地走。走,不是漫步,因為不悠閑;但是也不是跑步,因為不匆忙也不緊張。她只能繞著能夠看見的區域,壹遍壹遍地走,看見了金黃色的壹顆水珠,還有蚌殼,水沒過足尖,

眉毛。她的眉毛挑動,隔著頭簾,像若隱若現的鐵軌。灌木枝子,肌膚的顆粒感。火焰蔓延到她的手臂上,染成了綠色。她張大了嘴巴打哈欠,不斷地張大,越來越大,仿佛沒有盡頭,仿佛嘴巴的大小沒有限制,直到嘴巴大到足夠吞下壹個桌子,壹間屋子,壹個村莊,壹條河流,壹座山,壹個國家,壹個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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