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火山群
人的一生要經歷幾次炙烤呢?
不經歷過,不能證明那是至美,那是至親嗎?
楊佳嫻以火自況,「與其做一苗燄火,我總以為自己是更強,更深闊,
更鮮烈更頑豔的存在,如小火山群,隱隱約約地加熱,
千年萬年地蓄積,版塊最脆弱處即最活躍處,在最底裡自行分泌太陽。」
《小火山群》是楊佳嫻的散文集,分為五輯,
大半是近年的作品,寫父親,寫母親,寫妹妹,寫戀愛,寫評論,
「十八歲出門 遠行」談成年之前的時光,
楊佳嫻說:「『十八歲出門遠行』諸篇文章,恰好寫在妹妹過世前,
忽然就變成了鹽柱,敬獻給亡者與存者。
『凹陷處」』是感情的暗影,寫下情感的不安與挫折,可視為燼餘錄或焚城錄。
『突出物』因為突出,閱讀裡停駐得久,腳印踩得比較深。
「逝者Ⅰ」,「逝者Ⅱ」分別為主文學起蒙者與至親所寫的輓歌,
有遠,有近,不妨礙他們都是我的一部分。」
五輯都為同一階段的產出物,將時間攤平來看,事件發生,
有人遠行,而日子照舊,離去的人都內化成為寫作者的一部分。
她寫與母親間的日常角力(故意穿一身黑色、充滿驚嘆號的語言反抗),
寫疏遠的父親帶她去電影院看充滿殺戮的戰爭片,
寫可能的人生(如堂姊楊惠珍那樣過了模糊一生),
寫只能發生一次的初戀和失落,寫開始為自己早熟寫作的第一秒鐘無法迴避的難堪。
楊佳嫻寫書中的童年篇章時,妹妹還在,成書之後翻看,
她心中有點難過,好像提早寫了某些東西,預先悼念了。
輯五其實只有一篇,壓卷之作取名〈退回洞穴〉,穴洞黑暗潮溼封閉,
火山的底層是掩埋的暗房,她拿開封印,練習曝光。
那不斷張開攝取世界的心思,在受傷後,
凝縮成字,心也會繞路,但是命運將指引它回到原地。
於是她一個人的文明正式擺脫蒙昧,進入光亮的書寫時代。
小火山群
作者:楊佳嫻
出版社:木馬文化
出版日期:2016/06/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