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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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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當我想起你的時候》淺田次郎

平凡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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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你剛競競業業完成人生一個階段,即將邁入新里程時,生命卻毫無預警的結束了。12月16日主角竹脇正一參加完自己65歲的退休歡送會,在往回家的地鐵上昏倒了,這突如其來的意外,讓他離死亡僅一步之遙。

故事巧妙的安排在瀰漫聖誕氛圍的12月裡,而主角在陷入昏迷期間,靈魂出竅般發生一連串似現實又似夢幻的奇遇。這樣的設計感覺是在向狄更斯的經典著作《小氣財神》致敬。讀完雖然可惜內容沒有道盡世上關於道別和死亡的情感,但無庸置疑地它是個優雅且溫柔的故事。

原來這就是離別的心情。無論對方是戀人還是好友,也無論是短暫的分離還是永別,都是失去了一個世界。
內心會在一時之間產生空洞,和自己當時的身分地位無關,簡直就像海浪打到無人島上醒來的漂流者般,失去了時間和空間。在人生過程中,曾經有好幾次這樣的經驗。—P.206

 故事從兩個角度談起主角,一個是陸續來探望的人,大家眼中的他;另個是竹脇昏睡期間回顧的自己。由他們的視角來看待人與人之間的羈絆,在驚覺到快失去了,才體認到彼此原來早已在各自的人生故事中生根發芽,是不能抹滅的存在。面對人的離世,用"眷戀"、" 捨不得"都難以訴說表述這樣的心疼,或許珍惜當下是唯一正解。

「不,大家都不幸時的不幸,和大家都幸福時的不幸,是不一樣的。」
我正想反駁,但喉嚨卻哽住了。我突然像挨了打的孩子,哭了起來。—P.223

書中有著濃厚的歷史感,帶出日本戰後的社會變遷,有戰爭下生存下來的人;也有新生一代的人。竹脇屬於新生一代,卻受到上一代的牽連成了孤兒,無父無母的他只能選擇努力的活著,活成一個他認為是卻從未體驗過的普通人。儘管我沒辦法體會書中所說「有些事,如果不忘記,就無法活下去。」的情緒,但生活總強調要先苦後甘,誰都有過自我說服不是最慘那個的時候,卻鮮少人會認真對自己說「你夠努力了」、「你其實很不幸」,逞強了65年的主角,此時才得到了情緒宣洩,看到這段有些鼻酸。

不知道從甚麼時候開始,漸漸把思考無關緊要的事視為怠惰,努力排除非生產性的行為,封印了自由的思考和想像。無論壽命再怎麼延長,這樣的人生都很短促,這樣的死亡都很貧窮。─P.153

我特別喜歡這段話,為什麼做任何事都要有意義,生活慢下來,做點無意義的事又如何呢?存在的意義不是忙於向別人證明什麼,而沒了自己。

「這不是榊原爺爺,這只是他之前穿的衣服。」
我應該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句話。爺爺的靈魂已經去了天堂,這只是他在這個世界時穿的衣服,只是軀殼而已。無論誰死了,只要這樣想,就不會覺得難過。—P.241

對於離別,作者用了"衣服"的比喻來安慰被留下來的人,真的很溫暖,也非常動容。因為戰爭,當時年僅九歲的榊原爺爺失去了至親,和主角一樣為了生存,他選擇遺忘了。活到了老年,他妻離子散,生活也不富裕,每天的娛樂就是到醫院閒晃。看似不幸的他,帶著竹脇出門泡澡和喝酒聊天時,卻顯得比主角來得灑脫,覺得自己這輩子過得不錯,真是夠本了。不用什麼豐功偉業來證明,但要對得起自已,我非常喜歡榊原爺爺的瀟灑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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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裡反覆出現搭地鐵的場景,後來我才理解作者是用地鐵來象徵人的一生。每回竹脇在奇遇裡搭乘地鐵,就是回到每個階段的自己,隨著一次又一次的乘坐,他逐漸面對自己的傷痛。在這台擁有生老病死的長長列車裡,我們何嘗不是和主角一樣只是個乘客,美好的是大家因一同搭乘而結識;而感傷的是途中總會有人下車;驚喜的是還會遇見更多不同的人。雖然各自的目的地不同,但希望旅程裡每個人都是無憾且滿載而歸的。

CC BY-NC-ND 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