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
那天和家人聊天,爸說:「我覺得寶雅的味道我真的不喜歡,甚至到了討厭」,這句話開啟了接下來的話題,妹說:「那是你不習慣,我們女生都對很習慣,就像百貨公司1樓化妝品的專櫃一樣,是香味嗎?反正就是一股香香臭臭的味道」,我說:「恩,就像我去圖書館都會想大便一樣,沒一次例外,你不覺得阿嬤家也有個味道嗎?」「有嗎?我怎麼沒感覺?」他們倆異口同聲。
鶴立雞群的透天厝,旁邊都還是一般的矮厝。這棟透天是爸娶媽時阿公阿嬤為求慎重(說娶媳婦很高興)時重新蓋的,說是重新蓋,倒不如說像霍爾的移動城堡新與舊交疊、高高低低,新的房子和約莫30年的老老老房子拼接在一起,屋內的落差將近1.5個階梯,典型的「外行人蓋房子」,聽說、好像可以,那就這樣蓋吧!
夏日的午後,沒有冷氣的房間,我就在這個移動城堡長大。
這次連子小姐離開後,老家又做了一次大整理,除了連子小姐的衣服褲子,還有許多哩哩扣扣。廚房翻出放了20年以上的老菜脯、10幾年前風行一時的醃梅子、醃桑椹、還有一些黑黑的、散發出濃厚味道的不知名東西,冰箱裡則是「經典的阿嬤冰箱layout」對,就是很滿,打開冷凍庫東西會掉下來砸疼人的那種。
舊書桌抽屜裡找到失蹤已久的畢冊、慘不忍睹的大頭貼(居然有跟高中班導、歷史老師一起拍貼)、人生的第一個水彩調色盤、直笛、硯台,很多很多的螺絲,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螺絲這種東西的存在,千奇百怪,見怪還是會嚇一跳的林林總總。
記得前幾年covid-19時為了隔離,曾短暫回老家住了幾天,本來以為會很不習慣,但出乎意料的,熟悉了好幾十年的的味道安撫著我,讓我一沾床就睡,好似從沒離開。這是最後一次在老家過夜,我想,在連子小姐離開後,那次應該是最後一次了。
從我家變成老家,現在變成叔叔家,一且的轉變都是因為長輩的存在與否,謝謝老家撫育我,雖然一直都在的人不在了,但那個牆壁透出紅磚味、茶味、醃菜味的家還是我最捨不得的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