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的太陽》——成長的陣痛璀璨明亮|廢影評
棒球飛了過來,雪隨之落下,《我心裡的太陽》跟隨飄落的雪展開。片頭冬季即將開始,片尾收在春季開端,都是新的開始,隱喻著人生反覆地重新開始。電影中的三名角色曾在湖泊上滑冰,那是個夢幻的鏡頭,彷彿一切的美好都被濃縮於其中。湖泊在冬天可以滑冰,春天則變成清澈的湖水。季節帶來明顯的轉變,而人也是隨時間不斷變動。
《我心裡的太陽》主要由三名角色構成,少年拓也、少女小櫻跟教練荒川(池松壯亮飾)。是個簡單的故事,卻有著意想不到的轉折。木訥的拓也凝視著花式滑冰的小櫻,那是戀愛嗎?是戀愛沒錯,是少年與花式滑冰的戀愛。拓也嘗試在冰上旋轉卻總是跌倒。一旁的荒川教練看在眼裡,或許是看見了拓也的熱情,亦或是看見了過去的自己。開始教導起拓也——扭轉腳踝,旋身,跳躍。他們為了旋轉的成功而快樂,那是純然、不帶任何目的的快樂。
荒川開始訓練拓也與小櫻雙人冰舞,太陽開始灑落在他們身上。導演奧山大史讓觀眾看見被照亮的部分,也帶領觀眾去凝視沒被照亮的陰翳。訓練最終發生了變故,導致教練得離開滑冰場,拓也停止滑冰。變故發生後,電影很快地切換到隔年。中間空白的時間或許發生許多殘酷的事,電影沒有拍出來,就像將尖銳給隱去。能從對白中隱約了解到其鋒利,在荒川與同居人的對白中可以明瞭到,這個鄉下地方已無荒川的容身之處了。
《我心裡的太陽》對我來說,有件在導演訪談才明瞭的事:這是個發生在過去的故事。老車跟錄音帶都在暗示著時空。花式滑冰本身的陰柔特質,或許早已給荒川不少困擾了。這也是為什麼,關於滑冰的一切被他封箱深埋在房間。是拓也讓荒川打開箱子,像打開心房一般,找出孩童時的花式滑冰鞋,拿出來借給拓也。在過去,因為對性別有著明確的想像,所以當不符合的情況出現,就會讓人感到害怕。然而,到了現代,我們真的有不那麼害怕了嗎?
其實不論荒川、小櫻跟拓也都是孤獨的人。外地來的小櫻在本地沒有熟稔的朋友,慢半拍的拓也總是在群體中落後,而荒川可能是封閉了心之後,才來到這的。可是,在訓練雙人冰舞的過程中,他們注視著彼此。儘管外面飄著風雪,滑冰場散落著充足的陽光,這或許是他們生命中久違的溫暖時刻。
「你之前都沒有這麼快樂地談論滑冰。」荒川的同居人這麼說著。荒川從兩人身上沒有獲得什麼,最後還丟了工作。在這個過程中,他或許重新找回了滑冰的初心。關於荒川的過往是沒有畫面的,僅有隻字片語的「都市來的」、「曾是選手」。對於一個人的理解,終究只能從當下、眼前的呈現來理解。他想說的,不想說的,都代表了現今的他。過去已然過去,不完全代表現在。
小櫻對荒川說了些傷人的話,說出了自己也無法理解的話語。興許是想不明白,就先讓身體動起來。小櫻跳了支獨舞。畫面拍得很美,讓我想到《花與愛麗絲》中的芭蕾舞。相似的是,兩部電影都運用了運動,來表達了角色的情緒。不同的是,《花與愛麗絲》的芭蕾舞,鏡頭貼近像是在貼近角色的內心,是對於情感的告別,是段逐步舒展開來的情緒;在小櫻的獨舞中,畫面被拉遠,陽光退去,色調變冷,那是一段面對自己的過程,剖析自己說出口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荒川將滑冰鞋交給拓也時,曾說「鞋子會越穿越合的」。而在結尾時遇到穿上新制服的拓也說:「太大了嗎?會越穿越合的。」這個反覆,就像三個人一起練習滑冰時,坐在椅上重複踩踏,練習著新的步伐。新的事物起初會不適應,就像新學的舞步,最後隨著練習,變得嫻熟。新的步伐,新的衣服,新的鞋子,終究會習慣,終究會成為自己的一部分。在劇情的結尾,三個角色邁入了新階段,充滿不確定性,但是會越來越適應的。如果將這個概念拉遠一點來看,或許每個在社會上格格不入的人,終會找到自己的位置。
《我心裡的太陽》很巧妙地說了一個溫馨、曲折的成長故事。整部電影呈現著自然的寫實感,彷彿故事發生在身邊。深入角色的內心,卻又留下空白讓觀眾解讀。結尾時,角色肩上都多了負擔,不過他們也都向前邁進了一步,因為遺憾而成長了些。
人生就像四季流變,有寒冷冰結,也會有陽光拂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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