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 01
Y:有时我会想起漫长的后斯大林时代,我想象出生在那个时代、成长在那个时代、在破灭后感到迷茫的人们。我想象中的他们,习惯于那个扭曲的国家和制度,甚至,当自由来临时,他们产生了强烈的过敏反应。
现在我们知道,苏联的一切都依赖恐怖和谎言运转。可是,既然恐怖能轻松镇压人们的不满,既然谎言能如此轻易地诱导群众,既然精神的运作具有如此清晰的规律性,那么,那么,人的灵魂算什么?自由说到底又有什么意义?
G:对于个人来说,哪怕世界已经陷入疯狂,自由之精神、独立之思想依旧是妙手回春的解药、不言自明的福音。
Y:然而当绝大多数人已经抛弃了理性陷入疯狂和互害,个人即使清醒,说到底又能如何?人虽然具有主观能动性,可充其量是根“思考的苇草”,无法违逆大潮。自由之精神,独立之思想不过是让痛苦加倍。
G:须知,逃避痛苦的唯一方法,就是意识不到痛苦的存在。而当你一旦开始思考,就不可能继续活在这鲁钝的蛋壳里了。鲁钝者自有鲁钝者的道路,狂热者自有狂热者的命运,你也一样,万能的主自然也为你设置了独一无二的使命。
Y:主,主!主若万能,何须折磨一个小小的我!主若万能,何须创造一个这样支离破碎的世界!主若万能,为何赐恶人以善终,处义人以极刑?
G:“圆满并不意味着无缺”。没有痛苦,也绝不意味着幸福的降临。难道你不理解自己的劣根性吗?倘若把你经受过的痛苦拿走一半,你会堕落成何等骄奢淫逸的丑态?你不陷入孤苦无助,又怎会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接受主为你准备的磨难,就是你的命。
Y:暂且活着,等等我的判决结果...再活一会,等等看;至少也要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