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毀平靜的惡意不用很大,只要它是夠純粹的惡
近日北上,與友人相約的時間仍有餘裕,且恰巧位於南港展覽館,便坐抵木柵,再轉往對線的捷運,車廂內沒什麼人,我獨自坐在車頭靠窗的雙人座位上,望著窗外風景發呆。
上午方才暴雨,遠方的綠意顯得更清脆,車廂內沒什麼人,我戴上耳機貪婪的欣賞著窗外,晃悠悠的車廂行駛著,隨著穿越辛亥站後的隧道,美麗的山景遠離,通過高架進入台北市中心,切換成滿是大廈的城市景觀,途經科技大樓與六張犁時,敦化南路上的台灣欒樹大道秋季會是耀眼的風景,列車開始斜斜的轉彎,穿越如鯨魚肋骨般的隔音牆,一個轉彎就可以望見松山機場的停機坪,每次行經此處幾乎所有的乘客都會放下手邊的事情抬頭,接著抵達劍南站,大直美麗華的摩天輪是標誌景點,車抵大湖公園時,上來一位年約10歲的男孩,他坐在我的對面,他乾淨的眼睛睜大望著車窗外,車廂內一片平靜,我們兩人一起安靜的欣賞風景好一段時間,陽光清澈,乘客稀少,空氣安靜,在這個下午真是一位很棒的旅伴。
正當聽著音樂神遊時,突然發現對面的男孩處一陣騷動,一名中年女子上車後突然走近,嘴裡自言自語強調著:「這裡可以坐三人。」兩遍,接著用身體想要擠入男孩與隔壁陌生女乘客中間。
男孩背著書包像是受到驚嚇的小貓弓著背站起,中年女子見狀馬上坐下,她理直氣壯的聲音如劃破絲帛般,一手拍著與鄰座乘客間僅餘一個手掌寬的空間,對男孩說著:「沒事啊,你也可以一起坐啊。」
男孩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下,接著轉身退後坐在我的隔壁空位上。
中年女子沒再說什麼,氣定神閒的正了正身,轉身開始欣賞車窗外的風景。
隔壁的男孩坐定後仍是想繼續欣賞風景,但原先平靜的眼神有些不安定,偶爾看著自己的手指。
我站起身看著他,用手指畫了畫8字型,跟他說:「交換。」
他望著我馬上乖巧的說:「沒關係。」那一刻看著他我覺得喉頭一陣酸,但我仍然和他交換了位置。
「我已經看得夠多了。」我對他說。
中年女子仍假裝無事發生的,刻意地讓自己全然望著窗外。
摧毀平靜的惡意不用很大,只要它是夠純粹的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