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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終將發現自己並非是走向理想的自由,而是進入了另一種奴役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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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民主社會業已經邁入了二十一世紀,人們才驚覺托克維爾這本書不是一本社會學觀察或歷史學經典,而是一本妥妥當當的預言書。當大眾輿論成為某一種權威的展演時,身為大眾的讀者,身為個人的我們又何嘗試圖擺脫這樣的禁錮與奴役呢?

相較於《民主在美國(上)》,托克維爾在下冊所展現出來的筆觸更為的憂愁與尖銳,對於民主制度這個無法阻擋的洪水猛獸抱有更高度的戒慎惶恐之心。也在下冊開始,所謂的多數暴力與多數輿論的箝制進一步的被托克維爾所發揚。

托克維爾於本冊序章中開始便論即所謂的「情緒與觀點」上的民主。此外亦呼籲讀者並不要將其所有的推論都歸咎於「民主」與「平等」,希冀讀者能夠多面向的思考。此外,在序章的後半部亦再次表示了當代的民主是勢在必行的,也正因此托克維爾才會更加謹慎的以批判的角度去審視民主這個制度。

托克維爾與美國 / midjourney

美國的哲學方法──崇尚個人的理性與探索

相較於歐洲擁有歷史悠久的哲學派系,美國並沒有哲學的傳統與素養,然而卻共享著一個普遍的哲學方式,那便是親自探求事理,不理會傳統而深入本質,把守個人的理性,盡其個人的努力。

為何會如此呢?托克維爾認為這是因為美國的民主社會已經將過往的歷史、階級等所謂「哲學」需要繼承的脈絡給破除了,在這樣的狀態下,個人才是一切也才是得以擺脫權威的「平等狀態」。雖說如此,個人於此時也是相對孤立的,人們無法透過言說而去影響另一個個人。人人都可以根據其裡性自由闡發,用一己的理性給予外在世界描述。以這種理性至上的迪卡兒式的思考,讓美國人厭惡各種形式上的事物,任何一切與「探求事物本質」無關的形式都被視為是次等的事物。

回顧歐洲的歷史,亦可以發現相同的脈絡。十七世紀時,迪卡兒與培根便曾針對一般公認的原則進行了私人的判斷與修正,藉此跳出了傳統的窠臼,雖之而來的舊是一系列可供依循的挑戰傳統的哲學論述路線。雖說如此,但對迪卡兒來說,他的方法也被他自己給侷限在了特定的一些領域而非所有領域,直到十八世紀之後,哲學家們才開始「普遍」的將私人的看法堆加到了公理之上。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歷史發展乃是因為與歐洲特有的時代背景有關。托克維爾認為這種哲學方法乃是隨著人類地位上平等之進展而平行推動的。原因正在於這樣的哲學方法可以輕鬆的攻擊舊的傳統,乃至於舊的社會。

迪卡兒 / midjourney

然而,美國與法國這兩套的哲學方法儘管說看似類似,但卻有相當不同的發展脈絡。對美國人來說,首先其社會由宗教而生,儘管有不同的派別,但整體來說的基督教信仰讓美國人在道德方面得以信服,換言之,個人的理性思疑僅在很小的一部分作用。

此外,美國的民主平等社會並沒有經歷過任何一次的民主革命,換言之,美國社會中的那種哲學方式並不是如民主革命爆發後個人與個人倚賴於獨立的理性而彼此在無政府狀態下對立,這樣的狀態多少會導致個人的孤立到達過度的境界,而美國則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歷史,而是在最一開始便進入了相對平等與民主的新世界。這也是為何美國與法國兩者的哲學方法與其社會狀態有必要去明辯的原因之一。


▍新社會的真理權威──大眾

在任何一個社會中,有恆定的真理與信念是相當必要的,畢竟人的生命是有限的,需要一個恆定的信念藉以統合自我並外延至其他領域。托克維爾稱這樣的「奴役」狀態是可敬的狀態,只有在接受了他人信念之後並向下發展,這樣才能更妥善的運用其自由。也就是說,道德與知識的建構往往離不開權威的豎立,那麼在民主社會中,這樣的權威又在哪裡呢?

前文曾提及民主社會中的個人往往崇尚個人的理性與能力,甚至到了過度的地步。也正是說,在現代民主社會中,並不會出現一群壟斷權力的人去統馭無知的大眾,在愈趨於平等的社會中,人們愈不會無條件的信服某一個他人,然而卻反過來去信服「大眾」。即是大眾的意見成為了民主社會中個人的「權威」來源,個人的準則來源。在美國,人們往往傾向信服大眾的論述,以宗教來說,美國人並不是信仰著宗教,而是信仰著大眾所「共同接受的意見」。

最後,托克維爾預言民主社會的發展並不會將過去的權威給抹煞,而是以大眾輿論的方式再現,並進一步壓縮個人的思想自由。人們終將發現自己並非是走向理想的自由,而是進入了另一種奴役的狀態。

愚昧的大眾 / midjourney

▍自由與奴役

「《民主在美國》一書的張力來自托克維爾既深信平等之必然與必要,卻又對極盛時期的貴族制度仍有依戀。」這是艾普斯坦於《托克維爾:民主的導師》一書中對該書精簡卻扼要的評語,我也相當的認同,托克維爾以其敏銳的洞察力,鉅細靡遺的紀錄了美國民主又平等的社會如何自拓荒而起,邁向大眾的過程。

與其說是對貴族制度的眷戀,不如說是一種對於政治制度與社會狀態不斷輪轉卻終究限於奴役的無奈。對民主與平等的信心又或許是來自大勢所趨又或某種薛西弗斯般的信仰,但對他來說,民主是甚麼?平等又是甚麼?倘若沒有奴役,又何嘗有自由?

一轉眼,民主社會業已經邁入了二十一世紀,人們才驚覺托克維爾這本書不是一本社會學觀察或歷史學經典,而是一本妥妥當當的預言書。當大眾輿論成為某一種權威的展演時,身為大眾的讀者,身為個人的我們又何嘗試圖擺脫這樣的禁錮與奴役呢?

或許原本就沒有所謂「真正的自由」,或許我們所追求的是某一種狀態,一種自奴役沉淪到自由,再從自由找到奴役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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