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談小記】我在晃晃，聽麻子開講

晃晃一直和書粥並列在我最想踩點的書店名單中。由於本趟臺東行沒有途經稍有點遠的長濱，晃晃便成為次日從都蘭歸來的主要目的。

這次前來晃晃，同時也是衝著前報導者記者房慧真與綠色小組成員麻子大哥王智章的對談。去上廁所的時候，還很湊巧遇到麻子大哥推門出來。聽說《夜遊》花蓮場的講者有《殘骸書》的作者陳列老師，而麻子曾受教於他。房老師於開場提及自己和綠色小組的連結，是閱讀奈波爾《抵達之謎》時，對於譯者李三沖名號的印象。而化名「三沖」的由來，其實是因為李大哥曾在桃園機場事件，即綠色小組的初次行動中被水砲沖倒三次。同為創始成員，麻子大哥在反杜邦運動凱道現場被《人間》記者蔡明德拍下，與諸多「怨」字標牌一同定格的背影，果然如房慧真所述有震懾力。

接續房老師的開場，麻子從5/19的龍山寺行動同大家聊起。37年前的當天亦是戒嚴令頒布的日子。重回那個社運還在發展的年代，是民眾將大哥抬進包圍圈的。關於何文德和老兵返鄉的事蹟，麻子大哥亦詳細陳述。包含在蔣經國上班必經的中山北路表達「想家」念頭，以及幸安國小裡響起的那段吶喊。一樣是在解嚴前後，還發生了由議員超額貸款所引發的林正杰街頭狂飆。我還蠻有感於活動隊伍從金華女中走到龍安國小後，婦女將劍蘭送給警校學生的場面。即便只是用聽的，象徵性卻歷歷在目。

如果將時間回推到麻子的起點1984年，三場礦災的真實和多本黨外雜誌的美編生涯自然也有許多能深入探討。但說到大哥講起來最令人身歷其境的記憶，我想還是詹益樺最終選擇在蛇籠上自焚的事實。曾在88年520農民運動持長棍破壞立院招牌的他被救護車載向麻子身後時，大哥無法擅離職守的內心該有多糾結，聽眾多少能感受到。而這僅僅發生在鄭南榕過世一個半月後。參與社運外，綠色小組鬆動老三台結構的嘗試也值得一書。聽聞團隊成員傅島不只偷渡電波發射器，還有古董茶壺和「誤以為是獒犬的狗」，不禁使人莞爾。實際上，發射器以「綠色電視台」之名在尤清總部大顯身手。麻子大哥還用其幫助過陳列老師的花蓮議員選舉呢。

臨近終場的問答環節，我提出關於前國代黃昭凱學長是否有些故事能分享的疑問。大哥親切地提到他和牧師林宗正及城鄉宣教運動（URM）有些關係，並加碼分享拉倒吳鳳銅像時綠色小組很罕見地沒跟到，所以當時拿來拍攝的機材其實是阿凱的。今年黃昭凱剛剛過世，李三沖還對麻子大哥說，咱們沒給到阿凱一萬元的版權費。該說是溫馨嗎，這樣懷念一個友人的心情。本次講座的費用是150元，折抵《女性電影理論》和《蔡國強又來了！》的我認為相當值得。我想，大老遠跑來現場的意義，是「在場」能揭示日常中的不同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