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說自話] 四十不惑之惑
我是很容易困惑的人,但也容易遺忘困惑,某種程度是很單蠢的人。因為環境讓我困惑有加,但也因為環境還有個人的不努力,讓我的困惑至今依舊還有很多未解。
1976年龍年出生的我,生活在山區,國小時候擔任國語推行員,畫反共漫畫參加比賽,然後在往小姑姑家裡去的路上,荒溪中撿到共匪傳單,可以換錢喔。那時候我啥零用錢都沒有,錢的吸引力比較大些,所以記得。但我先生總要質疑我,那時候都什麼時代了,哪來共匪傳單,可是我真的撿到過啊....記得那個吊橋,那個溪底,還有撿到時候的好奇。也許記憶是會騙人的,但那樣騙人的記憶還真是深刻。
國小到國中時期,家裡書籍不多,《三字經》、《大學》是我父親擁有的古老線裝訂裝本,就是那種毛筆字寫下的,一段後面就加注釋的那種。當時劉福地的八點檔連續劇「人之初」是我的最愛,小寶和那隻玩具鴨,還有「苦心蓮」,這兩齣劇害我把三字經跟大學當寶,還跟著背誦,絕非國高中老師的諄諄教誨使我至今還能背誦之。
愛上看書,但家裡沒什麼書,就往鄰居家挖,走過果園、坡地晃進幾個鄰居家裡,恰好都是長我二三歲的鄰居姊姊,一個姓陳,一個姓王,她們家裡也不怎麼地,但書多,而且都是比較那個時代剛出產的書,比如什麼玄小佛啊那類的。不太記得誰家裡挖到的,還是我爸丟出來的,看到了一本楊惠敏的《八百壯士與我》。
這本書對我的影響是,楊惠敏筆下的汪精衛、胡蝶甚至毛澤東,都不那麼像是當時政府宣傳下那種大惡人。因為這些人離我很遙遠,當故事看,自然不會有什麼崇拜之類的,只記得有這些人物。後來長大看到愈來愈多的資料,發現實在有太多的問號,有太多的不確定性。
這中間,國中時期我讀到苦苓的《校長說》,那時候看了不懂,所以寫信給他,他還透過出版社回信,出版社直接用傳真紙本給我,我邊看回信邊在上頭用紅筆註記我的疑問,忘記有沒有丟回去給他。後來大量閱讀晨星出版社出版書籍,這是後話了。
現在的環境讓我困惑的是,我是否過於愚笨,很多事情我看了像霧裡看花,總有些未盡的,但很多人已經可以斬釘截鐵的說就是這樣、就是那樣。近四十幾個年頭裡面,自然有很多的時間浪費在柴米油鹽上,畢竟我不是生活寬裕的人,常常羨慕那些自小生活就不錯的,什麼琴棋書畫、語文能力都好,而且有更多書籍可以看,也許因為這樣,差不多的年紀,閱歷就差很多了,所以,他們懂得比我還多?
但我寧願是這樣,不懂的我只能說不懂,就算有懂的人來跟我說了,也得我想懂了,否則怎麼會是真懂了。就像上回訪布萊迪酒廠品牌大使穆雷,我第一個疑問就是,什麼是泥煤味?我常聽人家說,但我沒碰過泥煤,沒嘴巴咬過,沒有鼻子聞到,不像我國中時候真的咬過螞蟻,黑的跟紅的,是真知道它們的味道的。
這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