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中譯連載 第七章 她是賢妻嗎？之二(二)

   所謂賢妻，到底有什麼特質呢?對於妳最近的作為，我腦海中猛然浮現這個疑問。

   賢妻是隨著嫁給了什麼樣的丈夫，而有不同的定義吧!然而，根據先進女性的想法，所謂的賢妻是準備餐點的時候，計算卡路里；從孩童的繪畫當中查看色彩感覺，深入了解他的心理；生活一一規劃，全都依照學理實施，並督促丈夫出人頭地。

   我和妳結婚之後，總是被惡魔賢妻脅迫威逼。我這麼說妳可能會覺得我不知感恩，太過任性。典子，我希望妳注意到一點，老婆是賢妻當然很好；可是，做得過頭的話，就像沒有閒置空間的住宅。

   妳認識我們公司裡的佐伯嘛!他是去年吧，在郊外蓋了一棟新潮的宅邸。由他和太太親自設計，去除了一般日本住宅常有的閒置處所和空間，全都根據理論建造，完工的時候十分引以為傲。

   但是，時過半載，感覺他日漸抑鬱寡歡。

   「怎麼了?得意的新居有問題嗎?」

   有一天，我問他。

 「不行耶，沒有閒置空間的房子，住久了喘不過氣來呀!」

   佐伯沮喪的回答。

   同樣的道理，我認為夫妻感情、生活規畫可能會存在一些缺陷，雖說缺陷不好，卻感覺可以讓你歇一口氣。所謂的模範先生，就是無法讓太太喘息；同樣的，標準的賢妻也會讓丈夫在心中吶喊「拿妳沒轍」。

   比如用我們的情況做說明。從小地方來看，我從公司返家，老實講，男人一整天在外面打拼，身心總會疲憊。

   這時，他所需求的是能夠休憩的場所。誇張的說，就是需要一個即使恣意的在地上翻滾，也沒人指責，能我行我素的處所；可以安心自在，不用在意周遭的眼光，也不必擺出紳士的樣貌。

   我發覺妳很少允許我隨興。妳在打掃和整理方面毫不含糊，說已做到神經質的程度也不為過。用濕抹布擦拭榻榻米，面向庭院的陽台也拂拭得閃閃發光。

   那次是結婚後沒多久，我從公司回來，隨意躺在榻榻米上抽起香煙，煙灰不慎撒下。因為妳是賢妻，所以看到了只是繃著臉，默默的用濕抹布擦乾抹淨；正因為妳一言不發，我深切的感受到其實妳在責備我。

   於是，從第二天開始我即使回到家，即使叼煙躺臥，總感覺抽煙已經沒有那麼愜意了。

   當然這是芝麻小事。不過，夫婦組成的家庭，總歸一句話，就是由瑣碎的日常生活細節所構成的。不只是香煙的例子，其他生活中的林林總總，在妳的潔癖之下，我變得畏畏縮縮，不敢在妳的面前伸展手足、表現散漫。

   禮拜天，大多數的老公會放鬆自在的翻滾於榻榻米上吧!但是，假日漫長的午後，我用手臂枕著頭看電視，妳會沉默的露出輕鄙的臉色；接著，就用一流的口才刺激我力爭上游（?）

   「聽說平出太太的先生星期天都會去學外語。果然，就被派到美國出差了。」

   「這樣嗎?」

   我故意漫不經心的回說。猜想有天妳生了小孩，必定是那種近來讓人頭疼的母親；不顧慮年幼兒童真正的幸福，一心為了讓孩子能進入明星小學，而督促他整天坐在書桌前啃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