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散场

卜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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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外卖,他把残羹冷炙收拾起来,背对着我说,你先去洗澡吧。我说不用了,我洗好来的。他说今晚《降临》首映,你来之前我买了两张票,我们先去看电影,回来再做吧。

他背对着我,应该没有看到我眼神里的饥渴。这个男人身高接近一米八五,长期健身的身材,T恤的胸部、肩部,被他撑得像因为包裹下体而鼓起的内裤。吃饭前,我接过他递来的碗筷时,手掌碰到他的手背,粗犷的肤质,经脉凸起性感。我想象被他抓住肩膀抵死的画面,意淫和他在床笫的快感。

好的。但我回道,好的,刚好我也想看。是潜意识的克制吧。答应完我便开始懊恼,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电影结束后,他的体力是否还会充沛旺盛?我尽力在此刻扑熄了心中的欲火,准备好散场回来我们各自休息,一场未抵高潮的性爱无疾而终。

在听到我的回应后,他随即走到床底,抽出一个抽屉,打开后全是各式的情趣玩具:收纳好的绳子,金属链,尺寸不一的假玩具……他从里面拿出一个无线跳蛋放在床上说,一会儿看电影塞上这个吧。我愣了一下,点点头,他笑着骂了一句骚货。随后在我面前脱下内裤,换上了一条棉质的运动短裤。他的性器在我眼前晃,突然晃的我心烦意乱,我拿起跳蛋准备走到洗手间,他拉住我,说我帮你塞吧。

从他家到影院步行大概二十分钟,两边的树很茂密,小径黑黢黢,偶有光线把树叶打的透绿。遥控在他手里,开着低档。他问我爽吗,我回嗯,带着几分下意识的喘息。他的鼻息里带着笑意,眼神发着光,像一只壮兽在深夜里虎视眈眈的眼神,像我爱过的一个人。

分手一年半,路过靖又家门口,我电话喊他出来看电影。我们约在他家门口的天桥上碰面,等待他来时的间隙,回想起他上次喝醉酒对我说其实舍不得和我分手。我想他肯定不记得,不会记得,也无需记得。

权当老友会面,见面后我们往影院走,路过炸鸡店、臭豆腐店、书店,吃的他带我吃过,书店他陪我看过。我记得臭豆腐很好吃,但忘了什么味道了,他说不好吃,我默然,心想原来不好吃。

电影没有什么选择,临下映的喜剧、名不见经传的恐怖片和一些经典老片。我说喜剧吧,心想不沉闷便不会太尴尬。电影几乎包场,只前排有两个观众,他则拉我至最后坐定。

电影讲什么我都已忘记,我斜睨他的脸,被荧幕的光照得好看,眼睛剔透,鼻翼侧的阴影迷人,他嘴唇很厚,我记得亲吻他时很软,味甜。我有点情不自已,抓住他的手。抓得很轻,随时准备将手伸回。不会像刚分手时自怜自艾的哀求,但感情是要放得开,我知道我还爱他。

不一会儿,他反手抓住我的手背,掌心湿湿的,然后一点一点将我的手拉过去,放在他的下体。不待他给进一步的指令,我手已经开始摸索,隔着裤子,他的下面一点点膨胀,我的心也涨着,再将手往上试探,沿着裤缝伸进去,又轻又急地朝发硬的下体抓去。黑暗里,我看到靖又翻滚的喉结,和被荧幕映着发光的双眼,那刻的眼神,和如今这个带我去看《降临》的男人的眼神,一模一样。

我们抵达影院时,影片已经开场十分钟,他将位置选在最后一排角落,落座便将跳蛋的频率调到最大,我禁不住闷哼一声,他轻笑,又伸手摁住我的手,示意不要出声。我在座位上屁股左右摆定适应,不多时他将跳蛋关掉,电影渐入关键情节。期间他将手伸到后面,轻轻地揉着,贴耳问我,刺激吗。我点头回应。

喜剧片很闹,演员嘶声竭力地表演,在空荡荡的影院里显得突兀落寞。我已经拉开了靖又的拉链,他的下面矗立着。黑暗里,我俯身用嘴含住。

靖又的腿绷得好紧,手掌抵着我的手掌,喘息声好粗,竟然未被影片的声音遮盖。它的下体在我嘴里涨动,我舌尖抵住头部,轻轻地转动。我卖力地吮吸,仿佛要把分手后对他的一切愤懑、不甘和无法随时间抵消的深情都发泄在他的命根上。在他的喘息间、在黑暗中因为紧张而黏稠的空气里,我因为掌控着他欲望的节奏和快感而享受报复的快意。

我预见了所有悲伤,但我依旧欣然前往。

靖又射在我嘴里,我一口吞咽下去。良久,他小声问,你吐了吗?我摇摇头。他带着歉意,说对不起。那一刻眼神里有爱恋,我看见。

《降临》的演职员表出来时,我和他起身,走在人群最后,他问你觉得好看吗?我说好看。他捏了一下我的屁股,抓着我的手摸他下面,那么硬。他在我耳边小声说,回去操你。

嗯。我声音很低,大概只有我自己听得见。

CC BY-NC-ND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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