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日記〉38

20210901

入秋了，八月已到盡頭，又是新的月份。一樣在混亂中度過，一樣沒有結果。感覺還沒過到夏天，夏天就過了。儘管白天依舊炎熱難耐，早晚已經開始出現微微涼意。

信心究竟會被生活打磨成什麼樣子呢？

《俗女養成記》第二季開播了，但無法承受等待下一集的煎熬，於是先忍著不看，拿出第一季來複習。依然精采無冷場，時時扣動內心深處的弦。大笑後能感動，掉淚後還能破涕。一幕嘉玲倉促返回台北，接受Mark引薦進行面試時，主考官提問「對你而言，快樂是什麼？你有想過自己10年後會是什麼樣子嗎？」

這齣劇的角色設定是比我們年紀更大一些的女性，但時間走著走著，我們也似乎即將來到這個點上，快樂是什麼？十年後的自己是什麼樣子？我也沒有答案，我也想像不來。

嘉玲丟了工作、丟了未婚夫回到老家，父母、阿嬤知情之後，骨牌式的擔心排山倒海而來，儘管嘉玲還有充足的存款以及優秀的能力，但父母擔心孩子的心都是一樣的。

然而讓我內心更強烈震動的是，孩子害怕讓父母失望的心也是一樣的。

嘉玲再次回到老家，故作輕鬆地問：什麼時候可以吃飯了？

想起每次回家，爸媽第一句話總是問：吃飽了嗎？然後開始張羅飯菜，再說說天氣、聊聊時事，最後一同看著電視、喝茶。

此刻我突然明白，當我以回憶的方式在腦海裡重新播放這些畫面，這樣有距離地觀看時，被時空淘剩的、留下的、被我接收到的是愛，只有愛這麼綿長持久。而每每在那時空之下，毫無距離站在媽媽面前的我，我的不耐是如此快速尖銳，如一根根細針來回刺在我和媽媽的心上，並同時提醒著我和媽媽是如此相像，且我有多抗拒成為她，以及她那些我承受不住或無法達成的擔心與期待。

父母的心、孩子的心，都是一樣的阿，我們都這麼愛著彼此。擔心、害怕、猶豫、矛盾...交織成許多奇怪的語言與行為讓彼此受傷。

那天老闆的娘又碎念著「他對你們都不會這樣吼？他只會欺負我！」我的回應肯定不是她要的，但至少她當下認同也理解。

我說「我也常覺得我媽很煩，但仔細去想其實都明白媽媽的心，被孩子不耐煩，我覺得那是母親這個角色的宿命。」

她聽了似乎同意說「我以前也覺得我媽很煩，現在孩子覺得我煩，以後他的孩子也會覺得他煩。」是阿，這就是父母親的宿命吧！所以我想我們就去對別人的父母好，因為別人的父母我們總是能耐心對待，而我們的父母也就交給別人去對他們好吧。一些朋友到家裡作客也覺得我媽很有趣，能夠津津有味地聽我媽講許多老掉牙的故事，這樣不就解決了？大家的父母都有人可以對他們好，何必執著於親子關係應該如何如何？

好像有這麼一說：父母親往往是最愛我們的人，但我們最愛的人往往不是父母。

是阿～父母最愛我們，而我們最愛的也是我們的孩子吧？我沒有孩子，但現在我常覺得我是不是很不孝？我對Y的愛與給予好像多過對父母的照顧，這也是宿命嗎？我用這樣的合理化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