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的靈魂

最近看到大貓熊，團團病逝的消息，心中除了難過和不捨之外；便想起這幾天正在重看的一本書，於是腦中浮現一個問題：「動物有靈魂嗎？牠們死後會像人類的宗教一樣，靈魂飛去極樂世界或者天堂呢？還有，牠們知道自己即將生命終結嗎？」

上個月底，早起曬衣服，忽然看到院子躺著一隻死去的斑鳩，身上沒有任何外傷，但四周開始爬滿了紅紅小小的螞蟻，有點驚嚇，想著：「是怎麼死去的呢？會不會是撞到二樓陽台的窗戶摔死的呢？」

那天，天朗氣清、陽光普照的好日子，卻發現院子裡一隻死去的斑鳩，是何等的怪誕啊！當我把牠埋在七里香樹下時，內心突然升起強烈的愧疚感，覺得是自己家的窗戶害死一個小生命。仔細想想，那時天剛亮，還在二樓躺在溫暖床上，並半夢半醒的我，依稀聽到窗外「碰！」地一聲。

「啊，果然是我們害死你了。」喃喃自語地望著七里香樹下那陀隆起的土堆，暗自祈禱著牠早點去美麗的新世界，快樂生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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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上上個禮拜早晨，一樣陽光普照，但一大早聞到濃烈又熟悉的農藥味，「又來了！又開始灑農藥了！」無奈地我，趕緊把窗戶關起來，梳洗準備吃早餐。

我從小居住的環境總是反覆著一些荒誕怪異的氣味和聲響，倒也習慣了。大伯家隔壁的金桔田，總是會隔幾個月灑農藥除去小蟲蟲；而住家左邊的香蕉田結合檳榔園也總是隔幾個月會灑除草劑、隔壁在隔壁村長家的田，則是隔幾個月會一大早五六點開除草機，轟轟大作的聲響把整條小路上的賴床蟲都弄醒了。

有時候，半夜美夢正好時，還會聞到一股濃烈的豬屎味飄散在寧靜的空氣中，這時你會覺得自己會不會突然變成喪屍，失去理智並抓狂地胡亂咬死人類；偶爾一大早還會聞到燃燒檳榔葉的美味香氣飄散開來，霧氣瀰漫整條小路，像極了電玩《沉默之丘》的場景。

我總是想著人類都快受不了這樣的環境品質，更何況是動物呢？

而那天吃完早餐，聽到外面的院子傳來老爸的驚聲尖叫！冷淡地想說：「發生什麼事情，一大早就驚聲怪叫地。」於是，出去探著究竟，看到兩隻斑鳩奄奄一息地躺在院子中，那畫面真的殘不忍賭。

「看起來應該是中毒了，可能是吃到隔壁灑過農藥的蟲子了。妳看，牠還吐血。」老爸邊說邊用掃把掃起另一隻動也不動的斑鳩準備埋在土裡。

內心震驚到不行的我，無言以對呆望著另一隻一息尚存的斑鳩，看著牠胸口不斷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雙眼迷茫，那畫面真的令人心疼。「不！我不想這樣看著牠死去！」我害怕地喃喃自語說著，就像弱小的貓，夾著尾巴逃進屋內了。

面對即將死亡的生命，我總是逃避和害怕著，也許是氣憤自己的無能為力和袖手旁觀、也或許是氣憤命運總是殘忍不公。

當時國中的我，第一次看著親人的遺體躺在大舅舅家的客廳時，眼睛是睜大著的，我偷聽到老爸跟老媽說：「妳爸爸，可能不甘心死去。」半夜輪到我和小舅舅一起守靈時，我偷偷在心裡跟阿公說：「阿公，趕快閉上眼睛，去跟阿嬤在一起，她在等你。」

隔天早上，我偷聽到大舅舅和舅媽在和爸媽他們聊天時說，「爸的眼睛闔上了，可能是為了見你們四個人一面。」當時，我就在想：阿公原來是在等我們從屏東來看他，而不是爸爸媽媽那時私底下偷偷說：「阿公是死得不甘心，因為大舅舅他們都不理他，讓他很孤單。」但我相信阿公是兩種情緒都有，孤單和走得不甘心。

人類好像可以知道自己即將生命終結，但動物呢？動物知道自己生命快要到盡頭了嗎？他們死後也不像人類的後代，會追思感懷他們，還會按時掃墓祭祖，如果是寵物的話就另當別論。

不過，我相信動物應該是有靈魂的，而且和人類一樣會用某種方式（託夢）傳達對在世親人的愛，只是牠們應該不知道自己過世了。那天堂或者極樂世界應該不只住著人類的靈魂，應該也住著各式各樣的生命的靈魂囉？這讓我想起好幾年前死去的兩隻幼小橘貓，當時只收養了她們倆姊妹一天，半夜就被野貓闖入家中院子咬死了。當晚，我就夢到穿著美麗洋裝的雙胞胎姊妹，來跟我道別後，就走入充滿玫瑰花園的豪宅城堡中消失了。

也許，動物的靈魂也曾經住在人類身上；也或者，人類曾經輪迴過動物，不知道呢？也或者，所有的生命，都有靈魂和自己的意識，只是維度不同，人類有人類的維度、動物有動物的維度、植物有植物的維度，所以維度不同，思考方式和溝通模式就不同，但所有的生命仍舊在同一個自然法則下運行著。

就好像宇宙一樣，不同的星系、不同的星球、不同的天體；但都按照看不見得法則運行著，也許哪一天，我死去後，我的靈魂經過好幾次輪迴，這過程會變成一朵花、一棵植物或者一隻可愛的貓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