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mith掌摑事件．關於暴力的十點】「都經歷過2019年，香港人仲講『打人係唔啱』？」

書生琴日係其他平台見到唔少人表達支持 Will Smith 的做法時，特別強調「都經歷過 2019 年，香港人仲講『打人係唔啱』？」

書生睇完依個 comment 其實幾唔舒服，亦勾起一啲 2019 年的記憶與創傷，值得攞出黎認真回應下，講下咩係暴力，講下點解依句 comment 其實蘊含創傷，或者你都會有共鳴：

(1). 暴力有好多種，肢體暴力係一種暴力，語言暴力亦係一種暴力，而且後者可以係好傷人的暴力。如果用哲學啲講法，凡係具有強迫、排他、獨斷的東西，都可以稱為暴力，所以制度暴力都明顯係暴力。

(2). 文明或法治社會強力禁止「肢體暴力」，但較少規範「語言暴力」，唔係因為唔視語言暴力係一種暴力，原因之一係肢體暴力的傷害具「直接性」，而且防衛方式通常只能用回「肢體暴力」；但語言暴力的威脅係「間接、可阻斷」，意思係如果當事人無感，或者純粹聽唔到對方鬧自己，語言暴力就會失效。

(3). 所以有時我地會話對抗語言暴力的方式係「修為」，因為你當對方講既野係耳邊風、覺得對方唔識尊重人其實係唔識尊重自己，根本不屑理會，咁語言攻擊就會對你失效。當然，係極端的環境下，再好的修為、再強大的心靈都可能會崩塌，所以仇恨言論特別受到法律重視。而唔少支持 Smith 的人都會以「凌霸」、「欺凌」作為例子，亦是同一緣故，因為被欺凌的人好多時都處於嚴重的敵視、無助同封閉的環境，非個人意志可以對抗與扭轉。

(4). 用自身「被欺凌」的經歷同理 Smith，同用 2019 年香港人經驗投身情感到 Smith 的事件，其實係同出一轍，即係：自己遭受過嚴重的暴力，係無助同絕望的環境下作出暴力反撃，係絕對可以理解同合理。但依種直接情感投射其實係有點「錯比」或「錯置」，因為 Smith 的名氣地位（權力）明顯比 Chris Rock 大，佢有太多方法可以令 Chris Rock 收聲或道歉。

(5). 咁點解會有香港人或被欺凌者近乎「條件反射式」投射情感到 Smith 身上？好大可能係同創傷有關。愈來愈多研究顯示「暴力循環」或「受虐—施虐」係呈正相關，意思係受過暴力創傷的人，好容易會傾向用暴力解決問題，或者成為施虐者。我地時常聽到施虐者小時候係受害者，家婆虐待家嫂的循環，就係依個現象的典範。

(6). 心理學有好多理論解釋「受虐—施虐」循環的成因，其中有兩點係至關重要。第一，人好多時會通過直接經驗學習和模仿行為，暴力亦唔例外，受到（尤其是長期）暴力和攻擊的人，好容易會將「施暴」內化成一套解決問題或施予懲罰的心理機制。第二，受暴力對待的人，會好想通過暴力去「克服」返佢地受害經歷帶來的創傷、壓力和情緒困擾。

(7). 所以我地會見到一啲經歷過暴力對待的人，往往會追求更強壯的自己，希望有一日可以通過力量（暴力）保護自己。其實 Smith 今次的「衝動」亦唔例外，佢係攞影帝時提到啱啱既行為係出於「愛」同「保護家人」。根據去年的報導， Smith 在自傳中提到小時候母親曾遭遇父親家暴，當時他無好好保護自己母親，依份愧疚感一直跟隨住他，到大個後仍然想過弒父為母報仇。係自傳中，他提到「小時候我總是告訴我自己，總有一天我要為我母親報仇，等我長大、足夠強大、當我不再是懦夫時」。

(8 ). 香港人也一樣。

(9). 就如 (1) 所講，用最抽象、最廣義的定義，好多野都係「暴力」。問題係「暴力／力量／武力」都有對錯之分，話「暴力未必係錯」係正確，但話「暴力反撃一定無錯」同樣有問題。我地當初講「以武制暴」，就係區分邊一方先係正義、巨大制度暴力下反撃係合理的。任何反撃同自衛都講究「比例原則」與「必要性」，一個挑釁的眼神都可以係暴力，但攞刀斬死挑釁者就係錯誤。

(10). 不過創傷、渴望保護返昔日弱小的自己、用力量為自己討回公道，會容易令我地唔識區分咩係必要同合理的反撃。依樣情緒和心理機制書生自己都有。所以我見到有香港人好激動係今次事件不斷強調 「經歷過 2019 年，香港人仲講『打人係唔啱』？」，無法區分兩者情景之不同，我知道佢既創傷仲係度，甚至可能仲好巨大。如果你或多或少都有依種情緒，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情緒，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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