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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種除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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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我們背對的幽光之影

是一種除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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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以音樂作為譬喻的考察。

我於上週四完成了系上的報告,最近幾天充滿了力脫之感。我惦記了此事將近兩年,能夠順利完成,實在感謝老闆。我試著將一些感觸跟啟發記錄下來,但發現所記下的文字情緒濃烈,反覆修改依舊無法淡化。索性將文章全刪了,改記錄一些其它的事情。

我深知自己在音樂上是個不足的人。老實說,過去對這件事情深感挫敗。而這樣的挫敗感緊緊地跟隨我超過十年。現在回想,這應該對於自己個性與行為上都有相當程度的影響。

我從高中開始斷斷續續地彈奏 Bass,大學時期曾參加過一些樂團表演。但說來慚愧,認真開始聽音樂是在大學三年級,放下 Bass 開始念書之後的事情。除了一些 Hardcore 的音樂外,我花了比較多心思在聆聽後搖滾,一種沒有主唱、音樂性豐富但演奏技巧相對簡單的音樂。此外還聽了些古典樂、Beatles、台灣地樂等較為無害的音樂。

為什麼會說是無害的音樂呢?因為在選擇上,我有意識地避開些稍具有演奏難度的曲子,如 Funk 或是數字搖滾之類的。當然,古典樂與 Beatles 並不簡單,只是這些曲子離自己遠,因此容易抽離。

說來奇怪,雖然我過去沒有任何演奏爵士的經驗。我最恐懼音樂居然是它。好幾年前,我只要一聽到任何爵士曲,心情定會被強拉回挫敗感中,甚至會感受到生理性的不舒服。

之於我,聆聽音樂是痛快的 — 既痛苦又快樂。我這症頭有些嚴重。因此許久,我刻意避免去看音樂的現場表演。

我對於音樂大概經歷了憤怒、逃避等過程。到了三四年前,我開始對音樂感到恐懼。當然我沒有立志成為職業音樂人,但恐懼來於,我意識到自己還是對音樂有所渴望。渴望躲在高牆之後,但自己仰望著高牆,徘徊許久,卻始終無法跨越。我害怕自己不具備克服挑戰的精神力。久而久之,已經對此事漸漸絕望。我不太確定是不是自己想得太過嚴重。但總之,我前幾年的確身處在充滿音樂性的阿鼻地獄中,並沒有誇張。

我於前年十二月開始拿起 Bass 重新練習,並直接選擇最害怕的爵士樂作為開始。

到底是什麼樣契機呢?

我沒有明確的答案。也許是,那一陣子改編皇后合唱團生平的電影上映了,當中有個橋段是兩位團員吵架,其中一位說:「你會感到憤怒,是因為你認知到自己沒有才華!」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了,痛快地笑了。

覺得這些人實在是相當地勇敢啊。

我現在把比較多的時間花在練習 slap 上,一種敲擊 Bass 弦的技巧,可以營造較強的節奏感跟演奏張力。我正在練一首 Marcus Miller的歌,叫做 Run for Cover。說來慚愧,從去年十一月練到現在,前奏、主旋律、即興都用較慢的速度走過數遍,但始終不太對味。我猜依照自己執著的個性,可能還會反覆地、慢慢地繼續練習下去吧。

我希望自己已經跟音樂和解了。能夠處在和解的道路上,這種感覺讓我很安心。

最後以一段村上春樹寫於《萊辛頓幽靈》中的文字作為總結:

「我在想,我們在這人生當中真正害怕的,不是恐怖本身」…「恐怖確實在那裡。…它以各種形式出現,有時後壓倒我們的存在。但最可怕的是,背對著那恐怖,閉起眼睛。由於這樣,結果我們把自己內心最重要的東西,讓渡給了什麼。」

而我的情況,可以用音樂作為類比。這大概是在這次報告中得到的一點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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