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我們無能抵抗的事

我跟著兔子的足跡
沿途有蛋，有裹屍布
來到這座墓園
（每個墓碑都小小的，鑲上迷你金屬字，在日光下閃閃發光）

年輕的夫妻拿著鐵鍬與鐵鏟
發出生猛的汗卻輕聲細語地交談
奮力挖掘，揚起滿天黃沙

一列小丑吹奏隊伍經過
穿著短裙，露出斑駁而鯊魚皮的粗糙大腿
他們有好多顆小圓鼻、小肉瘤，撲上多層厚粉
嘴角上裂，眼神哀傷、流淚可愛

陽光正烈，即使烏鴉在這時候也
飛不過一座墓
夫妻臥樹下午寐，汗打濕了他們額前的髮
男人腦袋微禿，長髮女人的頭皮生出白毫
只有蒼蠅能在這般景況，尋找潮濕孔道
產卵繁殖，是動物們自然的事

他們停下來，當光線變橙，勾勒側臉與髮絲的輪廓
女人跪在墓前，雙手交握，男人拄鏟而立，指甲乾裂
細碎禱告，嗚咽柔軟
灑了一地麥子
天外的一群凡鳥，便盤旋在那
風吹即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