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評析|「誤讀」是《綠洲》真正的悲傷
中文名稱:《綠洲》
英文名稱:《OASIS》
上映時間:2002年
國家名稱:韓國
導演:李滄東
演員:薛耿求 / 文素利
韓國電影《綠洲》講述的是一對看似荒誕的戀人,如何在自我世界中尋找自由、依賴與幸福。所謂「荒誕」是指男女主角各自處於社會意識下被排除在「正常」標籤化的詮釋,讓男女主角的相戀成為難以置信的連結。《綠洲》的敘事軸心與主題特色,盡在人物的特殊身分與行為表現中完成解讀。雖然《綠洲》被歸屬於愛情故事,但是,在相愛情節背後卻隱藏著社會對於弱勢族群的排斥現象。以《綠洲》來說,這種社會邊緣化的排斥現象的本質源自「誤讀」意識的產生。再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綠洲》建構的愛情,仔細觀察,「慾望」與「依賴」的成分在男女主角的身上比較趨向於「互利互惠」的解釋。
「慾望」與「依賴」是構成男女主角主體存在的敘事核心
在《綠洲》的情節安排中,「慾望」是最明顯產生於畫面前的主要意識,無論是將光影詩化成白鴿的「自由」符號,或是透過幻想印度歌舞場面營造的「幸福」暗示,都在彰顯「慾望」不斷萌生在情節敘事的時間軸中,成為男女主角相互嵌合愛意的關鍵。由於男女主角身分特殊,是被社會意識排除在「正常」之外的存在,因此兩人也成為互相依賴的小群體,彼此互相證明其存在的意義。不過,值得注意的是,《綠洲》以一場「強暴未遂」戲碼引出男女主角相識相戀的情節延續,這就值得觀察其愛情的本質是否出現質變的可能。
首先,女主角雖有「重度腦性麻痺」的狀態使得肢體不由自主的騷動,看起來異於「正常」之人,但其內在則與一般女性沒有不同(透過導演的敘事手法不斷讓觀眾看見所謂「正常」的女主角原有的模樣用以詮釋女主角內在意識的渴望),對於「性」也是充滿好奇和衝動。因此,在「強暴未遂」之後,竟是產生「斯德哥爾摩症候群」的現象,將男主角化做「依賴」的對象,用以完成內心的慾望。
再看,男主角是更生人的身分,更有性騷的前科,透過情節的推演可以明白他只是過於單純,對於社會意識的思考邏輯無法有效明白認知,所以在社會大眾的眼中他是「異類」,是無法被歸屬在「正常」的範疇之中被理解或被解釋。所以當男主角遇到有「重度腦性麻痺」的女主角時,眼中看見的是「漂亮」,當女主角有所回應之時,是以心甘情願的臣服做為回報,溫暖地為她解決內心的陰影。對於男主角來說,這是證明與認知自我存在的方式。
「誤讀」,是《綠洲》真正的悲傷。
社會的價值觀建立在身分的認同上,當身分被排除在主流的範疇,就會遭遇邊緣化(或說「弱勢化」)的對待。如同《綠洲》男女主角的身分,他們是不被理解的存在,因為社會已經替他們貼上標籤,無論他們行動背後的原因是什麼,都會被「誤讀」成負面的解釋。社會用「先入為主」的視角去判讀他們的一切,面對連自己的話語權都掌握不住的兩人,不曾認真傾聽他們內心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逕自將他們塑造成社會想像中的產物,任憑他人製造意義。
因此,觀眾在《綠洲》看到的現象是一種社會弊病的展現。面對弱勢族群需要更多的傾聽與尊重,盡力在去標籤化的過程中明白弱勢族群的需求。社會是屬於共享的機制,以互助合作的方式連繫每一處社會意識產生的文化意義與歷史價值的關鍵點,所以每個人都是建構社會的一份子,都必須被社會認真對待。甚至,可以說社會性的完整建構就在弱勢族群的生活品質是否被重視。
結語
《綠洲》的情節敘事並不複雜,因此可以凸顯出男女主角的「身分」在社會環境中遭遇到的種種對待,片中無法輕易說出口的,難以被他人察覺的情緒現象,都會回饋到觀眾的閱讀裡,深刻省思《綠洲》畫面裡的悲傷與被理解的渴望。男女主角的精湛演出是《綠洲》得以發揮主題意識的關鍵,不過,一場「強暴未遂」的戲碼有一定程度的削弱關於「愛情」在《綠洲》得以存在的表現。或許,如同李安的《囍宴》,裸露的戲碼雖能替影片吸引到不少關注的目光與製造話題性,但是這種商業性的訴求往往造成情節敘事中的敗筆,不僅無法替主題加分,甚者,讓影片流於俗氣。
2021.05.27/初稿,讀雨居
2021.05.27/首發,方格子
2021.12.07/分享,馬特市
【得獎紀錄】
- 2002年威尼斯影展最佳導演、最佳新人演員、費比西國際影評人獎,三項大獎。
- 2002年青龍獎最佳新人獎。
- 2005年美國獨立精神獎最佳外語片入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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