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i 台灣 - Day 4（上）回歸‧生命

   民宿取名為湖光山色也非虛名，昨晚一片黑闇哪見得了任何光影，早餐時窗外重巒青青，在藍色的帷幕上，白雲淡筆拂過。早餐就像景色般那樣的自然富足，自製的饅頭與豆漿就像平時在家一樣已經在餐桌上候著。紮實的口感中葡萄乾、有機雜糧隨著咀嚼而出現，無糖的黑豆漿就像以前媽媽為了家人健康而打的那般醇厚。離開前替劉大哥他們拍照，感謝他們的招待，以感恩滿足的心展開這一天。

   台十一線就像「車布邊」平直的縫紉在台灣地形的最東邊，台十一沒有縱谷台九線的人文資源，那農耕的聚落是不存在這貧瘠的台十一。貧瘠，似乎不是那麼正確的用詞，在後山之外，鮮少被人提及的海岸山脈邊上，寬廣的太平洋以及之下菲律賓海板塊，原始的自然力量顯現在這條邊緣線上。選擇台十一，或許是為了那神秘的風光魅力，也是那種遺落感…相對於縱谷上遊覽車的來往，台十一甚至連砂石車都是罕見的，還記得第二天初踏上這筆直的公路時，為了躲避長驅直入的陽光，騎到對向車道，在山脈的陰影下快樂的奔馳著，順便感受為什麼別人總說順時針走東部海岸視野沒那麼棒的原因，差別就在那臨海的感受吧。今天是台十一的最後巡禮，忽然間捨不得這份囂張的寬敞，按照計畫，你應該要在大武的漁港看著夕日漁船，回首已經不在視線範圍內的起點。台東市的琵琶湖你怎麼沒有下馬，是因為沒有楓葉荻花，還是不聞水上琵琶聲？一個屬於台灣的史前記憶，你就要揚長而去，你的心在逃避來自俱寂的譴責…在浪潮聲中，你依舊肯定了自己安排的行程，如果照著規劃走，也許說不完的青山隱隱，落落的人文、自然、歷史、心靈會是下一世代的The Bicycle Diaries…

   出發前雖然對著幾個好朋友說著這趟旅行的追尋，但是我也是疑惑著真的能夠找尋到某種精神的方向嗎？照行程規劃，途經的著名廟宇我都會一一參訪，但是靈魂真的可以被撫平嗎？八仙洞，幾乎為這樣的追尋立下了終點。六輛遊覽車自我身旁駛過時，腦袋還在思索這麼早觀光客要去那個景點，只見前方指示八仙洞的牌子就像交警一樣，一輛一輛的遊覽車就往收費停車場停靠。喔，原來我是這麼的觀光客，這麼早就要跟著一群人去看八仙洞…畢竟穿著上還是區別著舒適旅遊與背包客的不同，掛著毛巾又有點像那登山民眾，當人群僅僅聚集在第一洞時，我則是繼續的往其他穴地走去。雖然一路上看不出這次颱風留下了什麼，但是通往其他洞的路卻拉起了警告：因颱風之故道路毀損，封閉。（東管處）縱使在這佛門聖地我還是忍不住在內心詛咒了一聲，尋原路而回，再次和第一洞的住持師父打照面，說也奇怪，眾芸人潮裡，師父卻和我聊起來，也許是兩回點頭的舉動，或者是我滿臉就寫著生命困惑中，請找我？看起來不像香客卻反而獲得了寶貴的珠璣。我從沒想過這嶙峋罅裂的洞窟下，腦神經科學與佛法可以交會，但其實就像這片山與海的交會般自然…我喜歡師父說的：去瞭解和你一起吃飯的人、睡在你旁邊的人、去瞭解你周遭的環境、去知道他們的本質以及內心。在這一小時，彷若佛祖透過師父之口，輕柔的給予了生命的方向和力量，話語間有這幾十年的滄海桑田，卻也有下個decade的世界。迷惑在這裡有了結束的時候，這樣的結束，或許能為攻讀博士開啟好序曲。

   我是相信預兆的，告別八仙洞，豐濱的北回歸線標誌就在騎往花蓮的路途上。在地理意義上，回歸線是太陽能夠直射的臨界點，在經緯的地球中區隔了熱帶與亞熱帶。對我而言，卻是一種生命的回歸，回到選擇生科的初衷，回到虔誠信仰內心的原鄉。那純白的立碑高聳在藍與綠的壁壘間，那不存在的線不代表他沒有意義，就像自己模糊未知的未來一樣，總有到來的時刻。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任賢齊那首芭樂到不行的"傷心太平洋"歌詞：深深太平洋底深深傷心。我卻覺得在這遼闊寬廣的深海，靈魂的束縛被釋放了…或許是海底深處沈積了所有人的傷心、迷惑、不安以及種種的負面情緒？管他，我還是哼著張雨生的大海，往花蓮的方向前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