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幻夢

謝謝昨晚。謝謝她，謝謝你。謝謝你們圓滿我的這個跨年。

我拼勁全力離可能的浪漫愛氛圍遠遠的。只是今早起身又有小小後悔。（不過世事怎能盡如所願，擁有這樣的一個夜晚，我已經覺得好足夠。）

除了我流露出對你的小小擔憂。但我想，昨晚應該也沒有超過。我從前一直以為你擁有金剛不壞之身（怎麼可能），而我短暫地看到你的裂縫，這讓我不自覺地變得柔軟、顫抖。我知道這是我的弱點——我太容易感到被人需要，我太容易想要照料他人。於是我花費更多的力氣勸服自己：不，你不需要我。你如我一樣習慣自我照料。我不能重蹈上一輪迴的覆轍。

中間去廁所出來以後，一度找不到你。那個瞬間我開始慌張，之後再安慰自己「不，你是讓人有安全感的孩子，你當然不會玩突然失蹤的遊戲。」可是細細回想過，我的人生根本沒有遇過會突然消失的朋友、戀人。我完全不知這種不安全感從何而來。

你還是話很多，大多都圍繞著你與你周遭的生活。但真的太有趣，也許是你的世界本就豐富。我總是想像，如果對岸的每一個小朋友都可以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會有多少人可以擁有如你一般令人珍惜的特質？比如你對你所在的場域的關注。當你講述你的學代經歷，你的學生自治，你眼中的星星讓這一切閃亮。說實話我之前從來沒有理解到這些看似瑣碎、暫時的事務的有趣之處，而現在我也可以向其他朋友講述學生自治與政黨政治的鏡像關係——你像一個小窗在我眼前打開，我透過你窺視一部分精彩的台灣社會。你教會我從身邊出發，更踏實地面對世界，愛每一個具體的人，促進每一點微小的改變。

你陳述你的特別，帶著自知的小小驕傲與適度的謙遜。我永遠會留意到那些光亮，而且太好了，我幾乎不會用比較的心態去衡量我們。面對你的各種神奇能力，我只有在心裡暗暗讚嘆。有的時候我覺得我甚至在用一種近乎母親的眼光在看你，為你的飛速成長而欣喜。（這也許太多了。）

但更多的時候我都更像是一個孩子。面對你的世界，我總是無知的。我總在聆聽、讚嘆、試著記下什麼。而在日常中，我總是過度興奮的、吵鬧的、幼稚的。迷糊的、不在意的、容易受到驚嚇的。而你像個小大人一樣對我說「免驚」。五歲的我在聽到這樣的句子的時候覺得親密、安全；而三十歲的我於上面俯瞰這一切，又覺溫馨好笑。

⋯⋯⋯抱歉我這樣詳細地記下這一切。我只是很珍視這個夜晚，所以不想讓它從我的記憶裡溜走。

真的很感謝有那麼多朋友的你，會來跟我們度過這樣的時刻。我一直都清楚，你會走向很遠的未來，與我無關的未來。而前幾日一直暗暗妄想同你分享至少一個跨年的時刻的我，居然可以夢想成真。

昨晚真像是一場幻夢。謝謝你們陪我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