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岂精法哉

朋友问我是不是精法，我面露难色，觉得有些难以作答，故试为文说明之。

一般来说，这种玩笑话，怎样回答都好。我答句Vive la France，就足以应付大部分情况。然而仔细想来，“法国”是什么？我想，必须弄清楚“法国”的含义，我才能去“精”。

法兰西是一个复数的词语。即便从传统的西元843年算起，以今日地图看，我的脑海中也有着复数的法兰西。我知道中世纪盛期的法国，那里有欧洲最好的神学院；我知道文艺复兴的法国，那是法兰西优势的起点；我知道路易十三的法国，那时法国取得了最终的胜利；我知道启蒙哲学家的法国，他们试图开启新的时代。我不仅知道革命的法国，罗曼蒂克的法国；我还知道恐怖的法国，战败的法国。

法国人是复数的群体。国人大众对法国人的印象是浪漫，是时尚，是富足。我理解他们，但我也知道，法国有着理性主义大师、唯物主义大师；法国的农业经济长期落后且守旧；贫困的人，更不会少。讲到具体的人，如果说路易十四和拿破仑是法国人，笛卡尔和斯塔尔夫人也是法国人；马可布洛克是法国人，贝当也是法国人。

所以，我不知道“精法”指什么。既然会“精”，就一定是”精“其优点。那么，“精”的是旧制度的君主，大革命的风云人物，还是深刻的知识分子？

让我们换个角度。试想象一个“精中”的人。了解历史文化的人就要问，他到底“精”的是什么？我们可以理解”精明“”精宋“，这大概是”精“这个王朝的正朔，潜台词是不喜欢起义和外敌的侵扰。然而，说到”中国“，在没有语境的情况下，实在需要一些沟通。

我试着去理解的是整体的复数的法国。我能够理解王朝的荣耀与罪衍，也能理解启蒙文人的批判与矫饰。当我去理解，去共情的时候，我或许有些”精法“，但我明白，单个的词语都只不过是表面的符号，意义不明。需要在具体的背景下去评判，需要从深层的精神去把握。例如，那个臣服于希特勒的维希政府，绝不能代表法兰西的精神，法兰西的精神是自由，平等，以及博爱，而不是什么”劳动家庭祖国“。 法兰西的精神是不断地进行理性的质疑和批判，而不是众口一词。

总之，我欣赏法兰西文明的优点长处，其中的许多，是所中国缺少，甚至缺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