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 | S-0603成为笔友的一点尝试
之前也听你说过好几次想交笔友,今天突然有了试一试的冲动,可能这也能促使我写些东西,记录一些生活中的灵光。无论如何,尝试一下都没有关系。
我没有过笔友,但这个想法确实是有的,诞生于高二那段时间——我突然想和喜欢的女孩子建立笔友关系。因为她当时换班级了吧,高中的时候即时通讯软件用的也不是很频繁,总之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了那样的想法。当然最后她也没答应,还我书的时候把信顺带还给了我。我感到无地自容,没有再翻开过那封信。当时我也记日记,时过境迁讶异那实在是太烂的东西,情绪化,超级主观,确实没什么意思。但当时还觉得自己的经历可以写书,日记也一定超牛逼,大概真的是有点精神异常吧。
但当时给她写信的时候我就预料到,自己似乎有寻找笔友的使命。可以是她,也可以是别的合适的人。用电子邮件当然方便,其实手写也是很不错的选择,还可以顺便练字,只是送到对方手上太麻烦了。
在电子书越来越流行的今天,借书的浪漫色彩逐渐消逝了。比如我说要看《厌女》,对方大概率是发我干净没有注记的电子版,而不是有笔记的纸质书。看书的时候,我不再能通过模糊的笔记溯源曾经的读者思想的痕迹,不再能通过卷折的边角和发黄的书页判断主人对它的喜爱和熟悉程度。借书这个行为在慢慢消失,工具化的冷冰冰的数字信息共享成了它的替代品。
写信也可以促进对世界上各种有趣的书信集的阅读,甚至可以结合我的专业,关注它的汇集、编辑、出版的过程。与一种文体耳鬓厮磨过,再次读类似的文章,就会有更深的体会。作家、艺术家等等名人的日记通信是走进他们一扇重要的窗户,既没有日记那样随意,又比公开的著作更私密,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路径。对比我们之间通信中的所思所感、内心体悟和日常公开表达,也许也会有一些意料之外的发现。不禁想到一种可能:成为笔友的两个人在聊着最近读的同一本书信集,“信中信”——既是模仿,又是演绎。
勉强算是一个从小就挺喜欢写作的人,但也一直都不是写得最好的。所幸进入大学后,这项技能还没有荒废。思想逐渐开通后,写作的思路似乎也打开了一些,偶尔也尝试英文记日记。用英文记日记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中小学老师在教我们写作的时候,给我们说写作的目的是什么了吗。我确实记不太清了,但我想应该和孩子说,这是你们自我表达的基本途径。通过写作,你们可以记录私密的情感,表达对人和事的态度,提出对社会的看法。无论在哪个时代,写作都是最基本的抗争方式之一。看一个国家如何教育下一代写作,就能看出整个社会的风向。换句话说,一个国家的人都选择用哪些方式写作,整个社会的趋势便可见一斑。
先说到这里吧。时间不早了,聊完天还写了千余字,可见我们之间确有些“激情”。对我来说,写这样的文字还挺得心应手的,不知道你感觉如何。平时的感受、思想体会、读后感观后感听后感皆可。似乎有许多话要说,真是令人激动。有空了再给我回信吧,不必拘泥长短。祝考试顺利!
2021.6.4凌晨于南区寝室
Sisyphus
下文附上我佛教课的期中作业节选
消费主义一代和投向佛学的目光
2021.5.9
人,诗意地栖居。除了投向自然,也可以投向诗意。在诗意的广泛光谱中探索自我,拓展灵魂的向度是我以为最理想舒适的栖息之所。一如里尔克的名作《秋日》,“谁此时没有房子,就不必建造,谁此时孤独,就永远孤独,就醒来,读书,写长长的信,在林荫路上不停地徘徊,落叶纷飞。”诗意的目光下,万物静美,寂寥如斯,静默如迷。
在诗意的土壤中,偶然会迸发信仰的光芒。在一个世俗国家,对实用理性的过度追求堵塞了宗教迷狂的危险,却无法满足客观存在的信仰饥渴。为此,社会上出现了许多“廉价取代”。与消费主义联姻的“追星”与偶像崇拜就是送到迷茫的年轻人面前的廉价信仰。我所说的“信仰”当然不指这个,真正的信仰应当至少体现对终级关怀的追求。它可以不是宗教,也可以是宗教,可以是马克思主义,也可以是一个不为大众所知的民间宗教。信仰是宽泛的,却不是随便信一个什么,不然也可以信仰“消费主义”,但那里面鲜有对人的价值的延伸和终极关怀的体现,人们难以通过其得到持久的内心的平衡与宁静。
如果一个社会常常处于思想混乱与廉价的状态,也就不难理解消费主义肆意的入侵与扩张,其实什么主义都容易进来且有人接受吧。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拜这个,为了别的日子又可以拜另一个,头脑不是混乱,而是短视以致分外清晰。不知从何时起被连根拔起,从此如无根浮萍,沧海横流,飘零一生。肉身从被禁锢到解放也就是近二十年来,流动性加剧的当下,灵魂的飘忽无定终于变得真实可感,沦为消费主义的狂欢和扭曲的偶像崇拜。
说了一大堆,终于要向佛学投去目光。自然、诗意和信仰,佛寺、佛经和佛教,正好构成从实体、观念到本质的信仰框架。不过,我对于佛学佛教的认识都还很少很零散,因此不多说,只谈一点感性的想法。也因此将标题的一部分定为“投向佛学的目光”。
以前去逛寺庙,看到拥挤的人群只想躲开,那些人看起来在虔诚拜佛,我却完全不想做出那副样子,本能地想要逃离那样的环境。如果旅游能选择不逛寺庙,我就不进寺庙。但是最近这样的想法发生了360度大转弯,因为佛寺向我展现了它阒静大气的美。半个月前几个老师带学生去了宝山寺,虽然我有事未前往,但看到了一些很棒的照片,听到了不少有趣的故事。前段时间我去附近的永福庵转了转,在阳光有些刺眼的下午,头顶寺庙的屋檐风铃,清澈的铃音和幽幽轻启的门扉,让我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迎来了“天启”的时刻。
自此,对寺庙的感受就有了很大的转变,即使寺庙里是拥挤的人群,我也不会受到影响了,因为我的内心另有一番世界。还有一件事很巧,大半个月前4月18号的中午,我去永福庵的时候正好看到成老师在里面讲课。经过的时候,有个面善的年轻男人坐在外面,见我经过抬头看我。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庵中讲课的场景,而且还是成老师,于是就过去问情况。我说这个老师很厉害,在大学里开课,他说我知道啊,正在听呢。我身体不好,怕影响到别人,就坐在外面听,这是他第二次来,我说我也是第二次来。
(2021.6.4补充:成老师每周日都会去永福庵给社会人士做讲座,所以那次严格意义上不能算偶遇。写期中作业的时候还不知道这件事)
每一个从不屑于了解宗教到愿意读一点宗教,最后在其中找到信仰的人,都经历了一番别致而精彩的心路历程吧。这本身已经可以证明很多东西,推翻很多固有的颠扑不破的“真理”。到我们终于找到灵魂的栖息之所的那一天,无论是消费主义还是别的什么,都撼动不了我们,因为我们将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开放的彼岸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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