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太坊完成倫敦硬分叉：用戶的勝利、幣價的期待和失業的礦工

半年前，我認為這次的升級會是「用戶與礦工的利益之戰」。這篇文章討論以太坊完成升級之後，用戶、礦工與幣價將何去何從？先從最多人好奇的升級名稱說起。

倫敦的由來

為什麼這次升級被稱為「倫敦」硬分叉？

這是按照以太坊開發者大會（Devcon）的歷屆舉辦地點來命名，根據以太坊基金會的升級公告：

在伊斯坦堡升級之後，我們把原先預想好的網路升級名稱用光了。於是有人在社群建議，可以使用歷屆以太坊開發者大會的舉辦城市當成升級名稱。我們欣然接受，而倫敦就是第一屆以太坊開發者大會的舉辦地點。

以太坊基金會至今總共舉辦過 6 屆開發者大會，分別在柏林、倫敦、上海、坎昆、布拉格和大阪。所以，以太坊下次大升級的名稱就會叫做上海升級。

這樣的命名規則在軟體開發領域相當常見。它比純數字的版本編號更容易記得，也比較不會弄錯。蘋果的電腦作業系統 macOS 就是以加州的地理景觀名稱，當成軟體版本編號。像是 Yosemite（優勝美地），或最新的 Big Sur。只有在兩次大升級之間的更新，才會以數字區隔。

「硬分叉」則是代表升級前後的軟體版本不相容。就像用微軟舊版的 Word，無法開啟新版的 docx 檔案格式一樣。以太坊的礦工、交易所和錢包開發商都必須要跟著更新軟體，才能確保升級順利進行。

每次軟體升級都會包含多項更新，這次以太坊的倫敦升級也不例外。而 5 項更新中最受矚目的就是 EIP-1559 這項改進提案，它不僅改變了手續費規則，還將影響未來 ETH 的市場流通量及價格。 

用戶的勝利

首先，EIP-1559 讓以太坊的手續費變得更加透明。

下圖是我在寫文章當下的以太坊手續費價目表。由左到右，Low 代表到帳速度最慢（約 10 分鐘）所需支付的手續費單價為 29 gwei，而 High 代表到帳速度最快（約 30 秒鐘）的手續費單價為 41 gwei。

圖片下方的表格則帶入不同情境試算，得出各項操作分別需要支付多少手續費。例如以平均速度（Average）轉帳一筆 ERC20 代幣，就需要支付等值 8.06 美金的 ETH 手續費。若是透過 Uniswap 兌幣或是提供流動性，因為操作更加複雜，手續費也會更貴。

這些都還是升級之前就有的資訊。

而 EIP-1559 的第一項改動，是能在 Low、Average 和 High 的方框內，明確地顯示出 Base 和 Priority 這兩個數字。看起來簡單，卻是手續費透明化的重要里程碑。

Base 代表當前使用以太坊的「基本費」單價。當以太坊區塊鏈塞車時，基本費就會逐步調漲。以價制量。反之，基本費則會逐步下降。

Priority 代表用戶額外付給礦工的「小費」單價。小費付得越多，交易就能越快完成。所以 Low 的小費單價最低，而 High 的小費會最高。

換句話說，未來用戶及錢包開發商都可以透過 Base、Priority 這兩個數字的高低，來判斷當前以太坊手續費高漲是因為區塊鏈塞車，還是忽然有很多急迫的交易。

這是以往做不到的事。

在 EIP-1559 之前，以太坊沒有明確區分基本費、小費這兩種費用，用戶只能「瞎猜」應該支付多少手續費，才能在合理的時間內到帳。手續費付太高覺得吃虧，付太低又擔心到帳速度太慢。

EIP-1559 解決了這個問題，讓人們能更精準地預估到帳時間與手續費。這就是用戶的勝利。此外，也有人看好倫敦升級將會「複製」比特幣減半後的漲價效應，長期推升以太幣的價格。

幣價的期待

除了將礦工手續費拆分成基本費與小費兩種之外，EIP-1559 另一項重大變革是燒毀（burn）基本費。基本費將不再進入礦工的口袋，影響又比資訊透明化更深遠。

長期以來，以太坊礦工最樂見區塊鏈塞車，因為可以跟著賺得盆滿缽滿。但這也引來以 Vitalik Buterin 為首的開發者注意，反思當初的手續費規則設計。因此他們自 2019 年起便將「燒毀基本費」列入 EIP-1559 的改進提案內，經過多次討論、修改後直到上週才正式上路。

如下圖所示，自從倫敦升級成功至今，以太坊已經燒毀共 1.6 萬顆 ETH。若以每顆 ETH 為 3,000 美金計價，相當於在 3 天內就燒毀等值約 4,800 萬美金的 ETH。而且它會持續燒下去，這就無形地替 ETH 創造了穩定的市場需求。

在倫敦升級之前，只有礦工會期待以太坊塞車。但在倫敦升級之後，以太坊塞車可以視為變相地推升 ETH 幣價，讓全體 ETH 持有者共同得利。

當以太坊塞車，基本費的單價就會上漲。儘管用戶還是要付出比平常更高的手續費，但基本費將會直接被系統銷毀，進而減少市場流通量。

除此之外，倫敦升級還能減輕 ETH 的賣壓。

以往礦工賺到手續費之後，必須要定期賣幣來支付薪資、電費或升級礦機設備，這就造成市場上的 ETH 賣壓。甚至還有專門的網站在研究礦工賣幣時機與幣價波動的關係。倫敦升級之後，市場上就像是多了一位持續買入且永遠不會賣出的買家。減輕原本由礦工造成的 ETH 賣壓之外，投資者也不必時刻盯著礦工的一舉一動來交易。

這項燒毀基本費的機制，還被媒體、分析師拿來與比特幣減半事件類比。根據 Decrypt 報導：

EIP-1559 將改變手續費的規則。儘管細節很複雜，但結果是基本費將會被燒毀，而不是交給礦工。燒毀意味著將 ETH 發送到沒人擁有私鑰的地址，將 ETH 從市場流通量中移除。

減少 ETH 流通量將會為以太坊帶來「通貨緊縮的壓力」。儘管每個區塊仍然在創造新的 ETH，但 ETH 也在透過燒毀基本費的機制逐漸地變少。通貨緊縮的壓力理論上會刺激價格上漲，因為供應增長正在放緩。 

加密貨幣投資機構 Paradigm 的匿名研究員 Hasu 便指出比特幣減半的結果是讓通貨膨脹放緩，而以太坊燃燒基本費同樣也是讓通貨膨脹放緩。將兩者拿來對比，不算過分。

這有錯誤歸因的嫌疑。

比特幣大約每 4 年會經歷一次產出速率減半。雖然總發行量不變 —— 仍會在西元 2140 年發行完 2,100 萬顆比特幣 —— 但每次減半都象徵著新流入市場的比特幣變得越來越少。

巧合的是在減半發生之後的一年，比特幣價格都會「剛好」被市場推上另一波高峰。比特幣減半至今已發生過 3 次，幣價分別在一年後上漲了 80 倍、4 倍和 5 倍。雖然目前預測的準確率是 100%，但這充其量只能算是後見之明，無法用來預測未來事件。

更何況，以太坊倫敦升級的動機、做法都與比特幣減半不同。雖然兩者的結果都是減緩通貨膨脹速率，但沒人敢對 ETH 未來的價格打包票。相對於幣價走勢，礦工的「失業」潮則是勢在必行。

礦工失業

這次的倫敦升級還包含另一項 EIP-3554 提案，內容預告目前以工作量證明（PoW）挖礦的礦工們，將會在 2021 年 12 月 1 日「失業」。未來只有以權益證明（PoS）才能挖到 ETH，而且挖礦耗能將會大幅減少 99.95%：

EIP-3554 將延遲難度炸彈（difficulty bomb）的引爆時間，這也被稱為冰河時期。難度炸彈（冰河時期）是以太坊透過凍結挖礦，推動礦工過渡到權益證明的機制。鑑於以太坊的權益證明還沒完全準備好，因此暫時先將難度炸彈延後到下次預計升級時間才引爆。

以太坊至今引爆過 3 次難度炸彈，逐步減少 ETH 的挖礦獎勵並降低通貨膨脹速率。從原本每個區塊發行 5 顆 ETH，降至目前每個區塊發行 2 顆 ETH。而冰河時期就代表以工作量證明挖礦將完全沒有獎勵，藉此強迫礦工升級至權益證明。形同讓原有礦工「失業」。

換言之，引爆難度炸彈將會是下次「上海升級」的重頭戲。而這一系列升級的最終目標，就是象徵挖礦更節能、區塊鏈更安全、處理效率更高以及手續費更低的以太坊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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