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蟻民Ⅰ：蟻民計畫》第７回：天空之塔

「沈寂延宕三年之久的天空之塔，突然在這短短三個月內，加速趕工，然後今天就可以順利剪彩了。很明顯地，這是執政當局的陰謀，為的就是年底的大選，像這種機關算盡、不顧人民的執政黨，我們要徹底地拋棄他們，年底的大選請支持我們自由力量……」

看著電視上，在野黨黨揆慷慨激昂的言論，華永成的嘴角微微上揚，最終樂得開懷大笑：「配合的真好，愚蠢的政客。」

登登登登、登登登登……，電腦上傳來視訊電話的請求，來電顯示是「衛國」。華永成立刻點開視訊電話，「衛國，你怎麼會在這？你不是應該在天空之塔的開幕典禮嗎？」

「若不是為了我們的大計，我一刻都不想待在那些政客的身邊，腐敗、骯髒、貪婪的氣味，噁心死了。你那有電視嗎？」

「有啊！」華永成一時之間，無法理解衛國的要求？

「看看那老頭爽的樣子。」

華永成轉頭看了電視一眼，電視中正是張揆接受記者訪問的畫面，電視中的張揆不像過去內閣會議中憂愁失志的神情，取而代之是神氣活現、自信滿滿的表情。

「哼。說得好像天空之塔是他一個人的功榮似的。」

「是啊。明明就只會出那一張嘴，所以你現在知道為何我不願意出席剪彩記者會了吧？」華永成心有所感的點點頭，呼應衛國憤憤不平的談話。

「我這邊搞定了，你的奈米機器人呢？」

華永成搖搖頭，「剛完成動物試驗。」

「太慢了，這個國家已經是千瘡百孔了。因為又天嗎？」

「沒錯，又天果然是一個又臭又硬的臭男人，一絲一毫都不鬆懈，就算是忙了三天三夜還是一樣。」

「早提醒過你了，又天的個性太固執，不知變通。現在怎麼辦？你答應過我的。」衛國的聲調愈來愈高，電腦螢幕裡的臉龐也開始出現猙獰、憤怒的表情。

「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搞定的。」

「不能再等了，現在天空之塔完工了，一堆平常不出現的政客已經準備要搶位置了，到時後我不能保證還能控制天空之塔。」

「我知道，我會盡快搞定的。」

「我要再次啟動『紫斑行動』。」

「紫斑行動？衛國你當真？」華永成的口氣開始出現鬆動和遲疑。「還是再給我一點時間吧？」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為了我們的理想國，這點犧牲是必需的。同時這樣你也可以直接取得奈米機器人，好進行逆向工程。」

「OK。」華永成勉強答應後結束了這場視訊對談，整個人像是氣力放盡般，頹坐在椅子上，閉目沈思，以致於沒能聽到怡君的敲門聲。

「主任？主任？」怡君小聲地呼喚華永成。

「怎麼了？」從沈思中醒過來的華永成，略顯緊張和失措，以致怡君連忙表示：「主任，抱歉。」

「沒事，怎麼了？」華永成立刻打斷怡君的談話，並強押下自己內心的不安感，重回以往的成熟穩重。

「又天還是一樣，不肯進行人體實驗。」怡君略帶歉意的表示。

「沒關係，就依又天吧！」

「又天那個傢伙，真不知好歹。」

「天才往往都是有個性的，所以才專注於某一個領域或是技術。隨波逐流的人是做不到這點的。」華永成充滿智慧的話，讓怡君感動。本以為又天一再忤逆華永成的意思，會讓華永成生氣，但沒想到華永成卻是如此的大度，怡君內心深深覺得自己跟對主子了。

「對了，平常假日妳都去那玩？」華永成的話將怡君拉回，怡君不解地回答：「平常？就看看電影，逛逛書店嘍。」

「一個人？又天沒陪妳嗎？」

怡君先是聳聳肩後表示：「又天啊？最近都在忙奈米機器人的研究，連家都沒什麼回了，又怎麼會陪我。主任，你問這個做什麼？」

「最近剛好結束一個案子，經費有剩餘，再加上奈米機器人的研究也跨了一大步，所以想辦個員工旅遊好獎勵大家的辛苦，尤其是妳和又天。」

「真得嗎？那我要好好的去研究一下。主任你是一個好老闆。」怡君說完後就興高采列地，像個小女生般繃繃跳跳地離開。

「怡君？」怡君聞言立刻止步並轉過身來望著華永成，看著華永成欲言又止的神情，怡君不解地問到：「主任？還有什麼事嗎？」

華永成深吸一口氣後說到：「這陣子，少出門，留在家多多陪陪又天吧。」

怡君聞言一愣，無法理解華永成此言之意，華永成也看出怡君的表情變化，並接著道：「又天這陣子太辛苦了嘛。」

「YES, SIR。」

一如往常，怡君一個人在愛的小窩裡準備自己的晚餐和又天的宵夜，一隻全雞、幾片蔘片外加一兩餘的客家老菜脯，組成一鍋又香又醇又黑的老菜脯雞湯。嗶嗶波波的沸騰聲音傳來，怡君連忙將爐火轉小，同時試試雞湯的味道，甘甜不過鹹，怡君十分滿意自己的手藝，內心開始幻想又天喝著這鍋充滿愛心的雞湯時的表情，臉上開始流露出幸福、喜悅的笑容。

「怡君，怎麼有一股燒焦味？」又天的聲音傳來。

「不對、不對，我的又天會說，怡君你的廚藝進步了，這雞湯真是好渴。」沈溺在幻想中的怡君自顧自地說。

「雞湯？我又還沒渴，怎麼知道好不好喝。」又天的聲音又傳來。「而且，真得有一股燒焦味，這點我很確定。」

這次怡君自己也查覺到有異狀，靈秀的鼻子動啊動的。「對啊，真有一股燒焦的味道……啊！我的魚……」，怡君這才想起還在平底鍋內的鮭魚，猛一轉頭，平底鍋已經開始冒煙了，接著砰的一聲，平底鍋著火了。

「啊……，著火了、著火了，鍋蓋，鍋蓋在那？」怡君活像個無頭蒼蠅般四處尋找，這時一個鍋蓋憑空出現，及時地滅了熊熊燃燒的火焰。

「又天，你怎麼會在這？」突然出現的又天，讓怡君感到十分的訝異。

「我不應該出現嗎？」又天的臉上露出狐疑不解的表情。

「不是啦，這個時間你不是都在研究室嗎？」怡君連忙解釋，「啊！」怡君的大叫嚇到了又天，以為怡君是不是被燙傷之類的，連忙牽起怡君的手，仔細的查看。「沒有燙傷的樣子啊？怡君，妳怎麼了？」

面對又天的關心，怡君反而害羞了起來，小聲說到：「所以你剛剛都看到了？」

「是啊。」又天爽快地回答。

「很丟人誒。」

「丟人？不會啊。」又天伸出雙手，從怡君的身後環抱著怡君，並在怡君的耳邊輕聲地說：「這種愛的告白，怎麼會丟人呢？再說一次好嗎？」

「不要。」怡君推開又天，一個來到瓦斯爐旁處理燒焦的鮭魚。一旁的又天則是舀起雞湯喝了起來，「果然甘甜好喝，當宵夜正好。」

「你既然都回來了就一起吃晚餐啊，還要回去研究室嗎？」怡君不解問到。

「不是要回研究室，而是要和某個人一起吃晚餐，而且還是燭光晚餐。」

「誰？」怡君突然覺得一陣委屈，自己像個黃臉婆般在廚房忙東忙西的，結果又天竟然要和別人一起吃燭光晚餐。

「平常都罵我是白痴嗎？嫌我反應遲頓。結果妳也差不多，當然是跟妳啊！」最後一句話，又天還特別加重語氣。

「真的嗎？」怡君興奮地擁抱又天，也不管自己的手上仍拿著沾有油污的菜瓜布，而又天也不在意，同樣回以相同程度的擁抱。

「真的，快去換個衣服，『分子世界』是不等人的。」

「『分子世界』，那個最近爆紅的分子料理餐廳嗎？」怡君有點難以致信地看著又天，直到又天的頭不斷上下擺動後，怡君再給又天一個擁抱後，連跑帶跳地離開廚房，又天看著自己身上的油污，聳聳肩後也跟著離開，準備換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