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6 打捞记忆,重现光影,再思未来
野兽按:去年六四三十周年的时候,还是有不少媒体做了六四三十年专题。今年三十一周年,大家就比较平淡了。于是只能重温一下旧文了。
【重温】六四三十专题合集:打捞记忆,重现光影,再思未来
这一堂用血写成的历史课,我们究竟学到了什么?
端传媒
2019-05-15
编者按:六四31周年,被港区国安法搅得人心不宁的香港,迎来30年里第一个没有维园集会的六四。过去一年,世界政治格局愈趋紧张,在疫情阴影下,全球经济消退,中美之间剑拔弩张,身处巨大的不确定中,追求自由、民主的人们要如何认知当下、把握命运?值此时刻,端传媒邀请你重温六四30周年专题,亦希望历史的幽光,能照进你的思考。
发生于1989年的六四天安门事件,迄今整整三十年了。当年血气方刚的青年,如今早已“知天命”;当年蒙受失子之痛的父母,如今已白发斑斑、泣血迟暮;而当年襁褓中的婴儿,如今也走到了而立之年。
六四事件的许多亲历者、见证者、死难者家属今天已垂垂老矣,他们有的身体抱恙,有带著无法和解的思绪,永别人世。在中国内地,威权统治禁锢言论自由和知识传递,八九民运几乎在所有舆论空间中被彻底抹去,成为记忆黑洞,年轻一代对这段沉重历史的认识越发模糊,而在香港和台湾等华人地区,纵然不曾受到审查,悼念六四的气氛近年也愈发冷淡。
今天,有谁还清晰地记得六四?他们还记得什么?又还能记住多久?时间巨轮滚动不停,在鲜活的记忆消逝之前,端传媒记者走访巴黎、费城、北京、台北、澎湖、香港等多个城市,寻访当年亲历者,整理散落各处的记忆碎片,希望留住一个微小而重要的记忆盒子。
在不同城市,我们遇见了当年处于广场上不同位置的人们——学生、工人、母亲、记者、摄影师。他们有的长年来困于黑暗记忆,一日不曾忘怀,有的把记忆抛在昨日,三十年来不曾提及。端传媒逐一回访,走进这一代人的心路历程——背著记忆的包袱,他们如何走过这半生,又如何面对未来?
在个人记忆之外,我们也尝试爬疏历史档案。尽管六四事件在中国从未解禁,众多谜团未解,但过去三十年,美国、英国政府陆续解密了与六四相关的档案,端传媒的报导,将向读者展示这段历史最重要的基础。
环顾世界,六四不仅是中国、中国人的事件,而更应该被放诸世界历史脉络里观照和反思。报导以外,我们亦邀约各界学者名家,钩沉历史,疏理脉络,尝试一一分析:六四和苏东剧变相继发生,它们所处的历史情境什么?中共的改革和苏共的改革,何以有完全不同的样貌和结果?六四论述何以有脱不去的冷战色彩?而当民主运动在全球遭遇危机,我们还可以从哪里获得力量?
端传媒近日来陆续刊发“六四·三十年”系列报导和评论,希望与读者一同重回现场,重新看见不应忘记的人与事,延续本该在三十年前开始的思考:这一堂用血写成的历史课,我们究竟学到了什么?以悲愤和勇气走过三十年之后,我们又将如何铺设下一段记忆旅程?
打捞记忆
重磅制作,在一切变得模糊之前,端传媒走访多地,以声音和影像留住一片记忆的虚拟场所。
香港记者陈润芝的六四记忆:“每隔二十分钟,军人就开枪,砰砰砰砰砰”
30年前的6月4日,陈润芝给香港做的电话报道里,一度哽咽到说不下去:“可以这么说,我们现在目击的……是一些令人很难过的镜头。”
“我当时,可能真是做对了一件事”——那个春夏之交,在“北平”的台湾记者们(上)
“电视上就出现一张字卡、一条新闻:‘造谣大王肖斌抓到了’,从那时开始,路边再也见不到有人谈论这件事,也不会有人接受你的采访了。”
“记者在现场”的意义是什么?——那个春夏之交,在“北平”的台湾记者们(中)
30年后,他们受访时,反复思考“记者在现场”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仿佛和30年前在现场采访的自己对话。
六四三十年纪念研讨会,今年由香港移师,来到台北举行。三十年前,运动发生在冷战结束前夕,追求民主体制蔚为浪潮;今日,旧体制已面临不同挑战,而“新冷战”格局再度降临。有心与会者如何重访当年民主梦?
吴仁华三本书最初都在香港自费出版,封面是自己用 word文档设计,“很难看、很粗糙”。“三十年过去了,你出版那些受害者名录,谁会买呢?”
六四去国三十载,若在故土上不能说话,与流亡何异?——张伦专访
他是当年北大高材生、也是广场纠察总长;是语言不通而茫然失措的流亡者、也是大师门下的高足;是被三个孩子弄得手忙脚乱的父亲,也是无法床前尽孝的孩子。
李晓明是六四戒严部队之中一人,离开中国后,长期受失眠、易怒所苦,近年才去看心理医生。枪响30年后,他说:“虽我没开枪、没杀人,但身为当时戒严部队的20万戒严部队的一员,当时我在部队服役,我觉得也是一种耻辱,有一种内疚情感。军人......,在六四中扮演很可耻的角色吧。”
自认“逃兵”的谢三泰,30年后解封的民运照片——那个春夏之交,在“北平”的台湾记者们(下)
“你知道,在那个信息不对等的社会里头,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采集影像,如此而已。”
“有些被访者二十周年时找到他们,廿五周年时已经不能接触到了。” 香港传媒人如何年复一年讲述六四?我们采访了《苹果日报》副社长陈沛敏和香港电台公共事务组高级监制薛友德。
“公权力就是猛兽,我们目的就是把权力关进笼子里。”陈云飞就是驯兽师。
她感觉,八九之后,“国家把你关在外面了,不让你接近”,而香港慢慢成了她真正的家,“我要守护这里(香港),就像我守护北京一样。”
“我就想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学生,支持学生最好的方法就是听他们的。他们不让进我们就不进。大家要团结一致。”
1990年,张先玲扫墓,看到儿子的骨灰小盒子有一张纸条:“我们是同命运的人,在六四中我失去了丈夫,现在我们母子相依为命。我有许许多多的想不通,如愿意,请同我联络……”
自37岁开始流亡,三十年来,王超华不停歇地追问自己:要怎么解释整个运动你都在,最后却没有死在那儿?那一天之后,你是谁?她也不放弃地追问沉默了的人:当初我们上街的时候,不是同样的吗?你们承认这是政府对我的迫害,这不够呀,你要承认我是你们其中的一员啊!
专访前四通总裁万润南:三十年来血仍未冷,格局变化将带来新局面
海外民运30年,他不认为是成功,但也绝不认为是一场失败。海外民运被“修理”这么多年,却始终没有被“屠宰”掉,正显示其韧性之强。“至少我们血还是热的,骨头还是硬的。”
烛光集会,李兰菊发言:30年记住所有细节,记住他们生命最后的体温
30年前,香港学联代表李兰菊在北京支援八九学运,1989年6月,她见证了清场一幕,以下是她在支联会30周年烛光悼念集会上的发言,经端传媒整合初稿及现场发言刊出。
重现光影
反复诉说,历史终不会消失于黑暗之中。我们采访了多位见证六四现场的香港摄影师,包括黄勤带、叶绍麒、冼伟强等,以及六四时还是小孩、后来多年尝试记录六四的摄影师们。
1989年成立的支联会,每年六四前的周日均会举办大游行。今年踏入第30个年头,游行主题除了一如往常要求平反六四、结束一党专政等诉求外,更聚焦在近日《逃犯条例》修订。
在《逃犯条例》修订阴霾和不断紧缩的政治环境之下,六四事件踏入三十周年,维园烛光依然。主办方公布集会人数高达18万,创下5年来新高。
在这宽广的维园足球场,人们每一年如候鸟般准时赴约,他们为何而来,又希望将自己的感情和力量带往何处?
再思未来
一边是讳莫如深,一边是恒常悼念,六四记忆在香港绵延30年,是一种必然?香港中文大学两位学者10年研究,揭示集体记忆背后的秘密。
在三十周年的今天,当脱缰的世界把后冷战的自由主义共识远远甩下,我们需要新的力量和批判,新的盟友和想像。
专访吴国光:八九毁灭中国知识分子之后,如何继续“韧性的战斗”?
曾是《人民日报》评论版主任编辑、中共中央政治体制改革研讨小组办公室成员的知名学者吴国光如此说道:“可以说,我自己在推动中国民主化上是一个失败者。但我这三十年就是承认失败、但不放弃初衷。”
对于六四运动的深入理解,需要我们同时跳出这两种叙事:既告别“知识分子中心论”、重视工人和市民的参与,同时承认“民主”的确是工人和市民参与运动的核心诉求。最关键的是,工人与市民所理解的“民主”,和学生、知识分子所拥抱的民主观念有很大不同。
六四运动中,抗议通货膨胀、抗议“官倒”(官员利用权力倒卖重要物资谋取利益)、以及抗议腐败的诉求贯穿始终。由经济混乱所引发的市民和工人对政府的强烈不满,是天安门抗议迅速从学生行动扩大为普遍社会抗议的最重要原因之一。到底是什么引发了物价失控?是什么让表面上用意良善的改革反而引发了革命?1980年代的这一场通货膨胀故事,是理解中国改革逻辑的一个核心线索。
“北京公社”的八个瞬间(上):六四三十年,对于“反思”的反思
在自由主义主导、却陷入自咬尾巴困境的反思主流之外,我们可以从与1989学运、冷战结束同时兴起的后马克思主义,来观照这56天,它可能并非自由主义的运动,而是政治学与人类学的运动和生活。
这个昂扬在北京街头的无政府主义瞬间,充满了反抗国家与军队的精神,把56天的民主运动转化为一场对抗警察权的战斗,其意义相当深远,决定了之后整整三十年里中国警察权的膨胀。
从修宪到贸易战,这一系列大事件会怎样影响中国转型的前景和潜在的途径?民主在全球遭遇危机,“中国模式”有无取代之势?六四在我们这个时代,还有没有重演的可能?
30年前的六四终结了冷战,但30年的沧海桑田,世界可能又走往新冷战的当下,仍然是中国巨大空白与黑洞的六四,是中国与自己、中国与台湾、中国与世界之间难以弥合的裂缝。
六四记忆在内地、海外和香港几个不同的地方遭遇不同的本地脉络,自然有不同形貌和际遇,发展出不同的力量。然而六四作为伟大的反抗暴政时刻却是恒久不朽如一。
从1989天安门屠杀到2001年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的十来年间,六四问题不但是美国对华关系的喉中之鲠,也是整个“自由主义国际秩序”的烫手山芋。“自由世界”的各国领导人既不能心安理得地迅速遗忘眼皮底下发生的惨案,又无法摆脱经济利益的诱惑与选举政绩的压力,因此在面对中国市场与中国政府的“捆绑销售”时欲迎还拒、进退失据。
合力纪录
美国驻上海总领事Charles Sylvester在“战情室报告”形容这类反宣传活动为“中式人为洗白”;时任美国驻华大使李洁明(James R. Lilley)甚至在另一份战情室报告中形容是“大谎言运动”。
六四舞台庄梅岩:我们不能不做,香港人不会习惯那种没自由的生活方式
“直至来到第三十年,才终于觉得是时候要做点事——并不只是因为事情经过长年的沉淀、人生经历多了、心态转变了等,而是因为社会也变了,变得愈来愈扭曲。”
英剧《Chimerica》追寻坦克人:讨论六四?抑或一场美丽的误会?
编剧柯克伍德直指中国是如何买起美国甚至全世界,不知道有没有观众因此如梦初醒⋯⋯
莱比锡民众高呼“记著天安门”是在警告东德秘密员警,若他们动手的话,便会发生另一件“天安门事件”。在群众大声呼喊下,东欧的秘密员警也不敢导演另一场“天安门事件”。
希望和绝望如何不流于空洞?在寻觅答案、塑造角色和意象上,文学给了我们如此不同的角度,回到那并未结束的夜⋯⋯
成都政府采取了迅速而严厉的报复行动。到了六月十六日,已有106人被捕。六周内就执行了第一场处决......。成都从未出动解放军。但警察与人民武装警察部队联手镇压抗议,使得公众对其的敌意非常强烈,以至于有段时间一些警察不在公开场合穿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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