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短暫而珍貴,僅此一次的人生中,你想留下什麼?
故事大概是要從兩年前說起。
那天我跟人生導師黛芙妮到蘭桂芳飲酒。因為不自量力,半晌我的臉上已燒得飛紅了。就連自己姓什名誰都差點忘掉之際,黛芙妮似笑非笑的問我:「阿儂,在這短暫而珍貴,僅此一次的人生中,你想留下什麼?」我不禁跌腳道:「在這裡講人生,你是怎麼回事?」
我是個不愛計劃的人(大概是嬌懶的緣故)。一直以來,我的焦點就只放在眼前最要緊的事情。死線到了,就發狠的去完成它。讀書如此,工作皆如此。
我相信,不少人在職涯第一天,就開始思考這個問題了。我第一份工作是在一間本地最大的證券公司裏上班的。作為職場新丁,沒有技能,沒有經驗,談理想未免言之過早。因為世事往往是意想不到的。就我個人而言,當我還是商學院的學生時,志願不過是做個停車場更亭的看守員。待在一個人的冷氣空間(一定是要有空調的!)或看書,或讀報,簡直是人間美事。後來,有幸當上了誇國企業的部門主管,可說是喜出望外,又不可思議的機遇。
作為一個優雅的行政人員,我當然可以登著高跟鞋,開幾個會,然後換套 Little black dress 參加客戶邀請的公司酒會和私人飯局。每個月到世界各地的分公司,交流分享,順道吃喝玩樂,購物做spa。這樣充實而精彩的生活確是很吸引的。但是我就是不快樂。
黛芙妮的一番話更像當頭棒喝。原來這種多姿多采的生活滿足不了我,我知道是時候追求新事物,作出改變了。因此,我就在事業最得意的時候,選擇了急流勇退。放棄了高薪厚職,創立了一間服務弱勢社群的社企。同時開始寫作。
我覺得,喜歡創作的人總是帶點童真和浪漫的。不是嗎?要是世故和現實一點,那裏肯不問回報,將自己的心神投放在徒勞無功的事情上。即便是梵高,他一生創作了無數畫作,成功賣出的就只有一幅《阿爾勒的葡萄園》。當時,他可能想道:「我的作品,大概是沒有人會注意,亦不會有人記得。」何況是微不足道的我?
我經常想,如果我能像其他作者,廿幾歲,甚至十幾歲就開始寫作。我的人生會如何改寫?但是,這樣我就會錯過了事業上的高低起跌,職場上的人生百態。反之,我可能一直困在那個冷氣空間,對著筆電發呆。因為缺少了社會上的歷練,我是無法將我的感悟,我的自覺,我的快樂,我的悲傷,我的失望,我的熱枕,寫成一篇又一篇的文章。
歌德曾說:「每個人都應該堅持走為自己開闢的道路,不被流言所嚇倒,不受他人的觀點所牽制。」不管我為自己開闢的道路是錯是對,是大道康莊,還是荊棘滿途。重要的是,在這短暫而珍貴,僅此一次的人生中,我選擇了做自己真正喜歡,有意義的事。
言歸正傳,我到底想留下什麼?
在馬特市發文的時候,熒光幕會閃現這樣的訊息:「你的作品即將永久存儲在星際文件系統分佈式節點中。」一句彷彿是愛情電影裏的浪漫對白。
也許某天,在我離開了世界的若干年後。一個類似羅茲威爾的生物,會在無邊的星際裏,偶然發現了這篇文章。我希望告訴他:這個名為花笑儂的地球生物,曾經在某年某月,在馬特市的平台上大發謬論。雖然有點語無倫次,又有點無聊可笑,不過這是她人生中的生活點滴、趣味日常。一個有血有淚的動人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