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求职
过度写作往往伴随严重失眠,和通宵熬夜看球一样,绝对是短命的行为,前天写母亲童年的故事,1000字,写到凌晨一点多,早上六点起床,没怎么睡,这两天极度虚弱,一个字也写不了,真是得不偿失,零点之前必须睡觉,睡不着也要睡,不能惦记写作,过了零点一个字都不能写。
晚上七点四十七分,航空路民发广场,我在星街瑞幸咖啡买了一杯12元的拿铁,这是我今天的第一杯咖啡,有点晚了,白天根本没机会喝咖啡,上午在医院陪女儿,她感冒发烧引发肺炎,住院已经五天,盼望她快点好起来,下午我躺在客厅沙发上睡觉,四点多才醒,家里没有安静的书桌,想出门写作,又放弃,晚餐时间近了,出了门我也没地方去,我翻墙刷了一会 X(推特),在 YouTube 上看了几段视频,虚度两小时光阴,六点多吃饭,七点多出门,目的地不明,可能是航空路民发广场,离家最近的购物中心,步行几分钟即可抵达,也可能舍近求远,去长虹路民发商业广场,奈雪的茶送我一张生日券,10月23号到期,不如今晚去消费,可是坐公交车往返至少要一小时,车内光线昏暗,很难阅读或写作,晚上的黄金时间就白白浪费了,十点之前我必须回家,即便到了奈雪的茶,可利用的时间也所剩无几,还是呆在家门口比较稳妥。
我背着黑色双肩包,端着咖啡,来到民发广场二楼的阅读角,长条桌上只有我一人,高脚座椅不太舒适,但不能要求更多,好歹有个地方可以坐下来,也无人打扰,商场灯光明亮,除了背景音乐没有其他噪音,阅读角紧挨电梯,我的座位右后方是客户服务中心,左后方是一家叫“QXQC 全星起程”的艺术培训学校,前台小姐不时盯着我看,是认为我不该喝咖啡吗?
我在瑞幸拿了两张餐巾纸,一张用来沾水擦拭桌面,另一张当桌布,iPad 放在餐巾纸上,无法进入写作状态,我打开 Chrome 浏览器,看了一会《卫报》(The Guardian),首页正在滚动直播俄乌战争和巴以冲突,俄罗斯空袭哈尔科夫(Kharkiv)的村庄,造成严重伤亡,哈马斯突然入侵以色列,内塔尼亚胡发表讲话,宣布紧急状态,“李老师不是你老师”发推文说:“一切的一切就像世界大战的前夜。”
《卫报》是立场偏左的西方媒体,作为挣扎在社会底层的游民,我越来越反感左派精英的虚伪,比如袁莉的《不明白播客》,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那套叙事再也不会让我热泪盈眶,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会成为福克斯新闻(Fox News)的受众,我依然尊敬《纽约时报》和《华盛顿邮报》,但不再像年轻时那样仰视它们,本月下旬,Matters 的创办人要和袁莉以及其他媒体人在美国举行会谈,我会第一时间关注,值得一提的是,《卫报》不设付费墙,仅凭这点我要向它脱帽致敬。
没有工作始终是我的心病,我登陆 Boss 直聘,查看襄阳和武汉的招聘信息,主动撩拨两位 HR:“你好,方便沟通吗?我对此职位有兴趣。”很多企业只是假装招聘,我正好假装求职,万一获得面试机会,还能积累素材,激发创作灵感,稳赚不赔。
没有写作灵感只是借口,不写永远不会有灵感,就像篮球运动员,状态是在球场上打出来的,越打越有,我打开“熊掌记”,开始整理《职场浪人回忆录》的写作大纲,故事结构更清晰了,但愿很快能真正动笔,我登陆 Mastodon 查看 LikeCoin 的币值,今天已经看了很多遍,“因为你们的财宝在哪里,你们的心也在哪里。”这句话真的好有道理,已经过了九点,商场很快打烊,回家之前我必须写点什么,时间仅够写一条和假装求职有关的嘟文:
八月下旬我去南漳面试,在维也纳酒店大堂和家具厂老板唐总聊了二十分钟,唐总是温州人,他的工厂起初在浙江,中美贸易战重创中国的家具产业,因为美国是重要市场,沿海的家具厂纷纷倒闭或搬迁,有的搬到东南亚,有的搬到中国内地,唐总将工厂搬到河南郑州,在东南亚设厂并没有想象中美好,上下游配套产业不成熟,导致额外的成本,而河南不愧是洼地中的洼地,地方官员净想着薅羊毛,唐总见势不妙果断逃离,南漳郊区有个机电产业园,背后是浙江老板,有人推荐唐总来南漳创业,他的工厂正在筹建,我面试的外贸岗位,最快也要九月份才能入职,九月中旬一天,我在华洋堂瑞幸喝咖啡,唐总打来微信语音电话,他说机电产业园入驻了几家板材生产商,具备出口潜质,让我先“跑一跑”,联系国外买家,没有工资,可报销相关成本,如果我有兴趣,可以和他合伙成立贸易公司,做板材和家具出口,他透露山东曹县的板材出口日本,生意很好,我上网搜索,看到一则报道:“山东曹县的棺材,包办了九成日本人的葬礼。”唐总说的板材,其实是棺木。
晚上十一点半,我躺在客厅沙发上写作,决定在微信公众号发布一天的写作成果,女儿在房间里咳嗽,医院条件差,她晚上回家睡觉,第二天一早再去医院打针,零点二十六分,实在不能再写了,写下的内容来不及修订,便仓促发布,特别注明“错别字算我的”,但我自然无法容忍错别字,或任何不完美,又花了整整一天来修订即将在 Matters 发布的这篇文章,消费两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