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欧洲首个台湾代表处 立陶宛打什么算盘
7月20日,台湾亲绿媒体《自由时报》独家披露,台湾将在立陶宛设立代表处。台外交部长吴钊燮亦于当日证实此消息,表示“驻立陶宛台湾代表处”(The Taiwanese Representative Office in Lithuania)即将成立,是继“台湾驻索马里兰共和国代表处”后,全球第二个以台湾为名的代表处。
如此动作,自非台湾一意孤行可成。早在2021年3月,立陶宛便曾透露,将在2021年底前至台设立经贸办事处,并于6月22日宣布赠台2万剂阿斯利康疫苗。如此举措,虽一度遭“应台要求捐赠”的疑云笼罩,进而引爆“政府自导自演”等系列丑闻,却仍被民进党的大内宣剧本吸收,与成立代表处的消息交织共融,将“台立友好”叙事推向全新高潮。
虽说就台立的经贸合作量体观之,成立代表处应是象征意义多过实质进展,却依旧是对“一中原则”的擦边球,自会引发中国关注。7月20日,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于记者会上表示,中方坚决反对建交国同台湾进行任何形式的官方往来,包括互设“代表处”。然而回顾过往,这已非立陶宛近期首次杠上北京。
欧洲的贬华先锋
2021年2月9日,中国与中东欧国家领导人峰会召开,包括立陶宛、爱沙尼亚等6国,皆未派出国家元首或政府首脑级别官员与会,彼时便已引发些许争议;3月则传出立陶宛有意退出中国与中东欧“17+1”合作机制的消息,立国即将来台开设贸易代表处的新闻,也由此发酵。
4月22日,立陶宛议会举行“新疆问题听证会”,并于5月20日发表涉疆决议,决议中既敦促联合国调查所谓的“集中营”,更要求欧盟委员会审查与中国的关系,同时呼吁中国撤回港版国安法,可谓同时挑动了新疆与香港两大敏感议题。此项决议虽不具法律约束力,却为西方媒体提供了报道与宣传素材,立陶宛更成为继美英与加拿大后,官方认定新疆发生“种族灭绝”的国家。
5月22日,立陶宛宣布正式退出“17+1”机制,接着便是诸如“代表处”等一系列台湾牌出场,显然有意加大刺激北京的力道。
要而论之,在经贸层面,立陶宛对中国几乎没有反制话语权,所为也至多是退出自己并未深度参与的“17+1”机制,以及以国家安全为由,禁止机场使用中国同方威视生产的行李安检设备;但在政治层面上,立陶宛的行动乘载了某种风向意义,从退出“17+1”会否带动中东欧退群潮,到在台成立“代表处”能否引发骨牌效应,外界难免要度量小国的每一步意味深长,同时预测背后大国的博弈风向。
反共与反俄情结的催化
平心而论,自中国与立陶宛于1991年建交起,如此剑拔弩张还是第一遭。
2017年11月,中立两国签署“一带一路”谅解备忘录;2018年11月,立陶宛时任总统格里包斯凯特(Dalia Grybauskaitė)专程访华。长年以来,中立虽非各自主要的贸易伙伴,立国却也不至于对中国拒斥嫌恶,之所以在近期剧烈转向,深层的驱动因素,还是对俄罗斯的地缘恐惧,以及对美国承诺的不安全感。
自1944年苏联重新占领波罗的海后,立陶宛便开始了近10年的游击队反抗运动,虽说此举未能推翻苏联统治,也无阻当局持续将政治犯流放至西伯利亚,却有助型塑一代立陶宛人的反苏记忆。
而在独立后的对外政策中,立陶宛与俄罗斯虽有外交关系,却相当疏远淡漠。2009年格里包斯凯特担任总统时,曾有意加强与俄罗斯的务实交往,甚至于2010年赴赫尔辛基同普京(Vladimir Putin)会晤,却终究没能撑过2014年的克里米亚危机冲击,“反俄”由此重回立陶宛的政治正确核心。
2014年5月,格里包斯凯特表示,对俄罗斯的天然气依赖已是立陶宛的“生存威胁”;2015年,立陶宛宣布恢复已在2008年终止的征兵制,好抵御“俄罗斯入侵”;2018年6月,格里包斯凯特称,西方只有遭受俄罗斯入侵后,才能真正“苏醒”。如此氛围也影响到民众的投票行为,2020年10月,立陶宛举行议会选举,中右翼祖国联盟-立陶宛基督教民主党人党主导的执政联盟上台执政,“反共反俄”的对外立场,自会比过往鲜明。
中美博弈下的投名状
在此境况下,确保美国的安全承诺,成了立陶宛政治的重中之重。
特朗普(Donald Trump)政府时期,美国与西欧在军费、贸易等问题上龃龉不断,外溢的战略红利改由中东欧承接,北约在波兰、罗马尼亚和波罗的海的军力部署皆有所提升。然而拜登(Joe Biden)上台后,美国与西欧大国的协调合作再成重点,华盛顿对中东欧的重视度自然下降,不仅未落实特朗普政府对“三海倡议”(TSI)的投资承诺,更在“北溪二号”等关键问题上同中东欧国家唱反调。
而在克里米亚入俄、乌克兰东部持续冲突外,中俄的持续交好亦让立陶宛如坐针毡,虽说中国不至对其构成地缘与经济威胁,“共产政权”的既视感却唤起部分立陶宛人的反苏情感,并为有心政客提供了炒作借口。故自2021年起,立陶宛开始了对美国的竭力示好,响应拜登的围堵中国政策,摇身一变成了抗华急先锋。
从退出“17+1”机制、炒作新疆与香港议题,到转打“台湾牌”,立陶宛的转向迅猛而急,为的便是提升自己在美国战略规划中的角色,好换取更多资源挹注。
台湾虽视其为“天外飞来的盟友”,将“代表处”渲染为“外交突破”,但整起事件归根结底,台湾只是立陶宛的手段、而非目的。而有鉴于其国家量体,上述种种亦无法对中国造成巨大伤害,能否换得美国重视与承诺,仍在华圣顿的一念之间。
原文发表于2021/7/26《多维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