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延

或許是因為節氣，這兩周我和說書人都動起來了，處理了一些困擾許久的事。

我房間的冷氣位置剛好對床頭，前陣子常常被吹得頭痛、喉嚨痛，甚至懷疑自己中標 Covid。嘗試過用椅子加瑜珈枕擋風，卻總是感覺到若有似無的一股涼風。

終於忍受不了，上網搜尋解決方法，找到了擋風板。也懶得四處比價，直接就下單買了快速送貨的網站。

剛下完單，決定再來處理另一件困擾許久的事──壞掉的公寓對講機。搬進來時就發現，聽的到樓下的聲音，對方卻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只好在五樓開窗對樓下大喊，快遞送貨的會大聲喊出我的名字，對鄰居有點抱歉。拖了也半年。

搜尋 google 評分高的，週六卻不營業，只好再找，找到相對位置不算遠的一家開鎖/修對講機的店。

電話中，老闆直接請我測試看看，鄰居家的對講機是否運作正常。請我加他 LINE，遠端指揮我一步步測試排除，最後歸納出兩個可能性。一，話筒壞，換個話筒就好，這是最便宜的。二，線路壞，重拉線路麻煩且較貴。

當天下午老闆來，換話筒時對著樓下講話，我問：「這個工作都需要兩個人嗎？」

他說其實是一個人就可以，但他半年前出了車禍，頭會暈，且腦袋會斷片，看了左邊沒車，轉頭到了右邊，就忘了，確認完右邊，轉到左邊又忘了。

他說：「而且，累的時候，我會臉跟頭抽動，有時會嚇到客人。」

這場意外是無照駕駛的中年人撞了他，而且拒絕賠償。老闆決定提告，卻後來發現法院完全沒有收到他的案子。他懷疑中間不單純，但無從追查起，只好重新提告。

他說：「醫生也很誇張，竟然對我說：『你確定現在才這樣嗎？是之前就有這個症狀吧？』如果之前有這樣，我當然會看醫生啊！」

他一邊修，一邊吐苦水。我感覺到他深深的挫折與苦惱，以及身體出問題的痛苦。

離開前，他抱怨了通膨，說是政府支持烏克蘭造成的。在離開之前，我對他說了一聲保重。

或許是因為生活的不順遂，才讓他成為滿腹苦水、愁苦憤怒的人，我想。或許我只是沒有在他發生意外之前認識狀態好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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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書人拖延了很久，不想去面對工作一些算帳請款的工作。多久呢？兩年。

隨著他的拖延，做這件事的壓力也愈來愈大。另外，他也一直逃避著一些詢問線上課程的家長們。因為一些糾結，他無法直接拒絕家長們。

上週我們去住晶華酒店一晚，當放個小假。當天下午在飯店他卻突然像是醒了過來，問我能不能當他的臉書小編，幫他回覆那些訊息。於是，我馬上打了一篇回覆的草稿，幫他開了臉書社團讓那些家長能加入，然後把約 10 則訊息全數回覆了。

不知是巧合，或是壓力頓時減輕，他說長久以來睡醒的腰酸背痛沒了。

上週六，我和他約定時間，來處理帳務的事。我說：「我規劃好了，我們只要算一家補習班的帳，而且只花一小時。算完之後，就來吃宵夜慶祝！」一個小時多，我坐在他身邊，他乖乖一則一則對帳，終於算完了一家的帳。

只要開了頭，我想接下來的也不困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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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延是個奇怪的心理，像是棄械投降、自廢武功，懷抱著焦慮與罪惡感一天天過活。

拖到不能再拖，終於面對，從內在生出勇氣，一一擊破，大呼過癮。同時，又責備自己既然如此爽快為何要拖？

如果不拖，哪來壓扁之後的反彈、抑鬱之後的爽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