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历史版本和 IPFS 入口查阅区,回到作品页
smallaworld
IPFS 指纹 这是什么

作品指纹

革命真的是要流血嗎?—捷克反共史 Finale 歷史的教導

smallaworld
·
·

昔日印度獨立運動和非裔美國人民權運動之所以能成功,除了是因為它們各自的背景因素外,最重要,是因為它們的抗爭對象,是擁有羞恥心,懂得自省的政權。可是我們香港人所面對的,是一個傀儡政權,她對上的,是一個完全沒有羞恥心,不懂反省為何物的政權。有人說現在的北京也在反貪腐,証明他們也在反省。可是在中國,有哪個官員是沒違規、沒貪腐的?為何只有那麼少部分人被捕(當年廉政公署幾乎拘捕了全香港的警察),還要進行秘密審訊,不向民眾公開?說到底自習近平上台開始的反貪腐行動,還是和過去一樣,只是中共內部權力鬥爭的幌子,其本質始終沒變。

因此我們不應以以上那些非暴力抗爭運動作為香港爭取民主的借鏡,因為我們的對手是比英國和美國政府更不公義,更邪惡的存在。雖然我們不能以它們作借鏡,但是在歷史的長河中,還是有其他更值得我們借鏡的歷史事件已經發生,那就是捷克人民反抗同樣沒有反省之心,同樣邪惡的捷克共產黨,和在她背後為其撐腰的蘇聯的事件。

捷克≌香港?

其實在同一個時空,除了捷克,還有很多東歐國家都成功以非暴力手法成功推翻國內共產政權,之所以選捷克作為今次的討論對象,是因為她有幾個不同於其他東歐國家的特點,而這些特點和香港的情況有很多相似之處:

首先捷克是東歐集團中,是唯一在赤化前已實行民主政治的國家。其他國家,在此之前,都是在其他獨裁政權的統治之下,因此對那些國民來說,只是由一種獨裁轉變為另一種獨裁而已,分別並不算太大。雖然在回歸前的香港也沒有民主,但除了政制外,香港人無論在言論、結社、集會、經濟、宗教等層面上都有極大的自由,亦可有限度地參與政府和議會運作,自由度其實已很大。

由於赤化前的捷克是民主社會,共產黨是合法政黨,當中有不少高級知識分子加入,相對於其他國家因被強制佔領而生出的反抗情緒,在捷克國內仍是有人真心支持共產黨的;而在香港,雖然共產黨是非法團體,但是以此為背景的民建聯和工聯會仍深入民間,亦都得到不少民眾的支持。

接著和捷克一樣,在香港被共黨統治的過程中,都經歷了被西方民主社會出賣的事情,而人民本身卻沒有決定自己未來的權利,像商品一樣成為列強交易的籌碼,到我們被共黨收編後,對我們的生死也不聞不問(若然各位認為歐美真的會幫我們,未免太天真了)。

由於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雖然捷克曾被納粹德國佔領,但並沒有參與他們的軍事行動,而英、美、俄都視捷克為盟邦,所以在政權移交的過程中,整個國家都沒受到重大的破壞,香港的情況也類似。相反其他的國家都深陷於大戰的泥沼中,國家都受到嚴重的破壞。

赤化之前,捷克基本上已完成工業現代化的過程,國民文化水準也較高,雖然因為世界經濟危機的緣故,經濟也不算好,但也不像其他東歐國家般要面臨貧富懸殊的情況;雖然在回歸前,香港的經濟並沒經歷危機,但貧富懸殊的情況都很輕微,香港人亦受到普世價值的洗禮。

綜合以上所述的理由,香港和捷克最相像之處,是大家都是以已發展國家或地區的身份,國民質素普遍較高的情形下,被國民質素普遍較低的未開發國家所統治,這也是香港人和當時的捷克人最悲哀之處。

所以兩者的反共行為其實也很相似:基於人道主義的思想,大家都比較珍惜自己和同伴的生命,正所謂「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沒有生命,就算將來的世界變得再好再壞,對那人而言已失去意義;其次兩者也較喜歡以較消極的方式抗爭,如在「布拉格之春」被紅軍鎮壓後,捷克人除了用筆把所有的不滿宣洩出來,還對蘇聯採取一連串的不合作行動,最經典的,是由他們發明的「十不配合戒律」,即「我不知道、我不認識、我不說、我沒有、我不曉得怎麼做、我不給、我不會、我不想、我不告知、我不做」,香港人其實都是差不多,也是靠筆(現在是靠電子產品)、去示威、包圍行政立法機關(只圍不佔)、阻止議會運作、黃色經濟圈,兩者的行為其實除了宣洩不滿外,對當權者而言是不痛也不癢,作用其實很有限。

不過最後捷克人是成功了,其成功的原因,除了是因為他們抗爭時間較長(人家已抗爭了超過四十年,我們只抗爭了二十年多一點,還是漫漫長路)外,其他促成抗爭成功的決定性因素,是非常值得我們學習的。

把握時機

第一,是機會,對捷克人來說,他們的機會就是戈爾巴喬夫對東歐的不干預和開放政策。其實戈爾巴喬夫的目的只是為了解決面前的經濟環境,他壓根兒也沒打算放權,仍是那位代表著這個邪惡政權的總書記,他只是在開放的力道上沒像鄧小平(1904–1997)般拿捏準確,才把事情弄致不可收拾。其實想深一層,他是可以如「布拉格之春」和中國六四事件般出兵鎮壓,但他沒選擇這樣做,而是選擇任由事件發展下去,讓各東歐國家能順利、和平地渡過交接時期。那種願意放手的態度,才是戈爾巴喬夫最偉大的地方,所以當年的諾貝爾和平獎,是頒給他,而非在思想上、行動上更值得拿獎的哈維爾,因沒有戈爾巴喬夫的一連串行動,其實大家做甚麼也是白費心機。而香港人所缺乏的,正正就是這個機會。

要有「真普選」,關鍵不在我們,更不在現今的傀儡政權,而是北京。很明顯,以現在的形勢,北京是肯定不會讓香港有「真普選」的。因我們會讀歷史,北京的領導人也會讀,同一段歷史,我們會學到正面的信息,可是從獨裁者的角度,他們會認為若他們對手上的權力稍一放鬆,就會弄致如蘇聯般的結局。回到香港事件,對北京而言,若讓我們有「真普選」,那麼和香港相像,文化背景和國內完全不同的地區如西藏、新彊、澳門,甚至是較開放的沿海省份,如廣東,都會紛紛要求更大的自由,甚至是獨立,這絕對不是現今的獨裁政權所能容許發生的事情,因此現在的香港人要爭取普選,真是「門都沒有」。

所以我們現在所能做的,是等待機會。其實也不用太絕望,因歷史已証明這個世界並沒有不落的王朝,強如亞述、巴比倫、波斯、希臘、蒙古、羅馬、納粹、蘇聯,都已作古,中國歷代王朝也是換完再換,總有一日共產黨終會滅亡。而以目前的形勢,這機會說不定會在不少年輕人的有生之年會出現。

要共黨滅亡,基本上有兩種方式,一是它如蘇聯般自己本身有結構性的轉變,二是回到中國人的老套路—農民革命。

造成前者的機會,是要當現在那一批在改革開放前成長的領導人死光光後,一群受過較開放的教育,又沒有被權力玷污的年輕幹部上台(所以戈爾巴喬夫的「年輕」真是救了大家),從內部進行改革;至於後者,很可能是因為未來國內債務危機「爆煲」,讓維持這個不義政權的支柱—「金錢」倒下,再加上一眾被中共弄致家破人亡,一無所有的絕望者所作出的復仇行動,全國性的革命事件就會發生,當然這是沒人想見到的。

但是當機會來到,最重要的,是懂得去把握,若不去把握,機會再好,也是徒然,而幫助我們去好好把握這些一閃即逝的機會的方法,也是我們在這彎曲悖謬的世代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教育。

教育的重要性

正如之前本人寫的捷克歷史所論到, 「七七憲章宣言」的意義,並不在於簽署人數的多寡,而是要教育、喚醒捷克人的公民意識和道德感,有勇氣憑自己的良心說真話,做實事,這也是部分香港人所缺乏的地方。

雖然上文論到,香港和捷克的國民質素普遍較高,可是相對於在民主社會成長的捷克人,長期接受填鴨功利式殖民教育(其實現在的香港仍是殖民地,以前殖的是英國人,現在是內地人罷了)的香港人,普遍都是政治冷感。鐵幕下的捷克人的政治冷感是來自蘇聯的威嚇,香港人的政治冷感除了是來自中共的威嚇,更多的,是來自他們根本沒受教育(指政治方面),這亦意味著我們的民主路比捷克人更難行,但這更突顯出香港人的「再教育」的重要性。

其實香港原本是有機會獨立的,不過並不是現在,而是比回歸更早之前,中英聯合聲明尚未簽署之時,若港人當時拿出昔日佔領運動和今日逆權運動的魄力出來,說不定還有轉圜的餘地,但因為大家當時不去爭取,又如當年未赤化的捷克般過份倚賴從不會幫助我們的外國勢力,以致「蘇州過後無艇搭」。機會失去了,是不會再回來的,現在的香港,已和內地建立密不可分的關係,我們有不少的親人、資產,也在內地,並不是說分就可以分,實際操作一點也不簡單,比英國脫歐更困難,現在說港獨,其實更像是流於口號之爭。

為了不要再讓機會溜走,教育是必須的,這除了要有賴各反共媒體,包括實體和網路,向市民作出有關政治上的教育(當年的捷克人也是透過偷聽國外電台,才不受共黨的愚民政策所影響)外,不同的示威抗爭運動都有其教育作用,以昔日佔領運動和今日逆權運動為例,它強迫了不少港人不得不去思考政治,也讓台灣人認清共產黨的真面目,堅決地向投共的國民黨說不,阻止第三次的國共合作成功。雖然整個教育過程會很痛苦,可能會沒有人聽你講,花的時間又長,但若不做,香港永遠都不會有真正的民主,只會停留在愚民政治的階段。其實成效已出現了,多得通識教育和網路資訊爆炸,新的一代已比我們這些老一輩更願意去認識政治,現今參與社運人士的年輕化趨勢,已証明這一點。不過還是不夠,因現在仍有不少年輕人還是寧願上網玩online games,而非看新聞,「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仍是不少港人的思想,因此我們需要再努力一點,讓香港人可以把握得到下一個機會!

失敗乃是成功之母

第三就是要從過去失敗的經驗中汲取教訓,所謂「知易行難」,昔日「佔中三子」之所以失敗,並不是因為他們的理念出問題,而是他們沒有足夠的行動力和智慧去實踐他們的理念,哈維爾他們雖然在理念上都和他們很接近,都是以非暴力手段去抗爭,但他們之所以成功,是因為他們竭盡全力地去「行」,在不斷的失敗中,改善自己每一次的示威模式,不再重蹈上次所犯的錯誤,新一輪比上一輪攻勢要更能威脅整個政權,直至成功,而這操作,正正在今次逆權運動中充分地表現出來。其實以我們這個不公義的政權,即使行動失敗,還是有大把機會讓我們可以再捲土重來。只要我們不斷完善自己的示威模式,積存力量,到真正的機會來臨時,就可給予當權者致命的一擊。

沒有頭始終是不行的

第四就是整個運動必須要有頭領或是精神象徵,對捷克人而言,此人必是哈維爾,但對香港人而言,抱歉,此人暫不存在。造成這樣的原因,是上一代的反共人士,即現在的所謂「泛民主派」,私心太重,人人都想做「大佬」,更多的人只想「撈政治飯」,讓自己將來能賣個好價錢,沒私心的人,不是沒領導才能,就是智慧不足,根本就沒人有資格成為抗爭運動的頭領。至於學生們,始終人生經驗不足,至今都非常幼嫩,雖然是有潛質,但仍有很多東西需要學習、實踐。所以這兩次超大型體眾運動,好聽一點是群眾自發運動,難聽一點是一個可以擺得上檯面的人都沒有。我們所能做的,就是透過教育,盡快培養出一名沒私心、有領導才能、有智慧的領袖出來,把群眾團結起來,否則一盤散沙,做任何事也不會成功。

雖然今次的「去中心」運動貌似運作得很順利,但這是基於抗爭者對於香港的信仰上,即是大家各自發揮自己的才幹,做一些對香港好的事,所產生化學作用,達致相當不錯的效果而已。有點像基督教會內,信徒各自運用自己的恩賜,好像身體不同的肢體去為整個身體,即教會服務,但教會和香港有決定性的不同,教會是有頭的,那就是耶穌基督,祂早已藉聖經交代清楚甚麼是應該做,甚麼是不應該做的,而且基督教的神,就是那位使「萬事都互相效力」的神,只要基督徒忠心地完成各自的任務,這位使「萬事都互相效力」的神,就會把它們串聯起來,成就祂的偉大計劃。可是香港只是一個地方,她不懂為抗爭者所做的一切串聯起來,上帝雖然對香港有祂的公義計劃,但祂不見得會按港人的時間表實行,因「天下萬務都有定時」,上帝必須要平衡各方各面,才定下對所有人都好的時間去成就祂的計劃。最致命的,是每人對「香港好」這概念都有不同的解讀:有人認為以「裝修」懲罰藍店是對香港好,有人認為不光顧藍店就已是對香港好;有人為毆打藍絲、警察叫好,有人認為不應傷害別人,即使那人再糟糕都好;有人認為勇武好,有人認為和理非好⋯⋯其實抗爭者的意見相當分歧,雖然勉強地用「核爆都唔割」、「兄弟爬山,各自努力」維繫在一起,讓昔日運動的分裂不致再出現,是一個進步,可是仍逃不過各自為戰,被敵人滲透的困局,結果經常在不適宜的場合做不恰當的事。如今次元旦遊行中,原本是一個和理非行動,就因有人在中途忍不住去「裝修」,被警方「有位」腰斬,在人數如此多,兼且有老有嫩的情況下,和部分早已失控的警察衝突,即使只是口角,也是很危險的事。還要面對內鬼的煽動,甚至主動的破壞,若沒有頭去捉鬼,和平衡不同抗爭者的意見,並作成人人都要遵守的行動綱領,除非有大變,否則很難再有實質性的進展。

革命真的是要流血嗎?

回到我們的主題,從捷克人的真實經歷,我們看到即使是面對世上最強大、最邪惡的政權,只要持守真理,並把它切切實實地行出來,還是會成功的,雖然一樣都會遇上困難,但至少我們能避免不必要、自找的災禍。若捷克人當初在「布拉格之春」和「天鵝絨革命」時選擇和蘇聯硬碰,即使最後革命成功,卻會帶來不必要的重大傷亡。他們所選擇,世人都認為是最愚蠢的方法:在失敗時選擇退讓,有機會時,罵不還口,打不還手,勇往直前地行動,結果以完美的姿態完成整個革命,再一次証明,只要按著真理去行,勝利的果實即使不會馬上結出來,但只要堅持下去,總有一日會好像英國反黑奴、捷克反共般有結果的!

真理在哪裡?當然是在上帝的聖言中,表面上看似很笨,但當你細細品味,並切實地行出來,你就會明白當中的大智慧,因這不是來自人憑空的想像或觀察,而是來自創造我們的神。

來自摩西對以色列人的臨別贈言:

「我照著耶和華─我神所吩咐的將律例典章教訓你們,使你們在所要進去得為業的地上遵行。所以你們要謹守遵行;這就是你們在萬民眼前的智慧、聰明。他們聽見這一切律例,必說:這大國的人真是有智慧,有聰明!哪一大國的人有神與他們相近,像耶和華─我們的神、在我們求告他的時候與我們相近呢?又哪一大國有這樣公義的律例典章、像我今日在你們面前所陳明的這一切律法呢?」(申命記4:5–8)

若然一件事情的成就,真的是要天時、地利、人和,那麼對於仍尚有言論集會自由,作為世界金融中心、中國的窗口的香港來說,我們已佔有地利。至於人和,只要我們不斷地對群眾進行教育,人和終有一天會完全到我們的手。即使我們現在所行的沒有即時的果效,即使我們可能此生也沒機會見證到那一天的到臨,但掌管歷史的神,用祂所掌管的歷史多次告訴我們,只要我們按著祂的旨意而行,公義的神必會為我們賜下反敗為勝的天時。

 參考書目:

1. 周力行(2008)《捷克史—波希米亞的傳奇》三民書局股份有限公司

2. 李邁先(2012)洪茂雄增訂《東歐諸國史(當代完備版)》三民書局股份有限公司

CC BY-NC-ND 2.0 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