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dence】Substitute
為遠道而來的客人倒了一杯茶,Graves小心翼翼地望著男人散落前額的幾縷髮絲和側臉上乾涸的血跡,他拿起魔杖想施法消除卻被對方抬手擋了下來。
「Percival,你的職責應該不只是個護士而已。」Grindelwald扯動嘴角一笑,拿起茶杯感受掌心內擴散開的熱度,看著Graves頓時僵硬住的表情似乎讓他覺得很有趣。
Graves深吸了口氣,一如最虔誠的信徒般緩緩跪倒在地,此時的男人完全不見一絲平時身為安全部首席正氣師的傲氣,但Grindelwald卻只是保持沉默,微偏著頭貌似在思考著什麼,低垂著頭的Graves咬住下唇,感受那股刀鋒般凝視著自己的視線,無聲的壓力令他難受,卻又不敢輕易開口。
「……你之前和我通報的那個消息,是真的嗎?」Grindelwald托著臉,指尖掠過額角傷口的部份正在漸漸復元,另一隻手上的魔杖隨著撥弄的動作打轉著。
Graves這才抬起頭大膽地膝行至對方面前「是的,雖然她並不常預言,但從來沒有失誤過。」畢竟能讓對方肯冒著風險越過層層防衛闖進美國的可不是什麼小事,在解讀出第一波預言後他便立刻透過管道將消息傳遞出去,Grindelwald聞言只是點點頭,並沒有再說什麼。
Graves快步越過坐在入口邊正在被施下遺忘咒的管理員,那雙原先滿是懼意的眼神在瞬間鬆弛了下來,這個倒楣的傢伙將會忘卻自己在今天上班開門後目睹的一切,但為了避免任何意外,管理員最後仍舊只有死路一條。
他淡定的聽著下屬報告著自己早已知情的事發經過,替腳下死亡多時的正氣師夫婦拉上了白布,望著周遭一片狼藉的情況嘆了口氣,Grindelwald入境時引發的衝突太過明顯,就算自己壓下這案子也無法確定能拖延多久……Graves陷入短暫的思考,忽然間一個高挑纖瘦的身影從眼前經過,他便明白接下來該如何安排一切了。
「Tina,我有個任務交給妳辦。」Graves微笑道,面對平時總是板著張臉的長官這麼突如其來的變化,剛升上正氣師一職的Tina感覺心臟頓時跳的飛快。
將Tina打發走後,Graves快速移動到了他的目的地,賽倫復興會下一次街頭演說的預定地點,也是自己這趟行程的目標所在之處。
剛將腳步踏上石磚路,不遠處街角的吵雜聲就引起了他的注意,幾名男子正在像踢著皮球般的踹弄著地上抱頭縮成一團的青年,幾張皺巴巴的傳單掉在地上,其中一張順著風飄到了他的腳邊,望向上頭大大的賽倫復興會字樣,Graves下意識嘖了聲,置於背後的手用滑出袖口的魔杖快速彈了幾下,原本笑鬧著要再踢向目標的男子便像是被無形的手狠狠往後腦爆打了下後趴倒在地,然後又一下,再一下,最後才尖叫著有鬼邊四散逃竄開來。
「你沒事吧?」Graves站定在仍舊瑟縮著跪在地上的青年身邊,對方身上原本就略顯陳舊的外套表面滿是塵土和鞋印,一道視線從抱著頭的臂彎空隙裡看向Graves,令Graves不禁有些訝異於那眼神裡的漠然,似乎方才只不過是絆了一跤而不是遭到毆打。
「謝謝您,先生,我、我沒事。」Credence伸手撿拾起地上殘破的傳單,站起來時腳步還顯得有些不穩,讓Graves忍不住伸手去扶住對方單薄的肩膀,儘管這舉動讓Credence明顯的慌張了起來,原本閃躲著不肯直視自己的視線就這麼對上了他,最後他只好在原地凝視著Credence幾乎可說是逃跑般逐漸遠去的背影,眼下還不能夠太過躁進。
這是他與Credence初次見面,為了Grindelwald也為了他們的理想,Graves明白自己必須掌握住這個青年,Credence就是可以解開整個預言的鑰匙。
回到家中的書房裡,Graves將那封被自己從檔案櫃底層找出的文件隨意擱在桌上,開始在記事簿上書寫著今日的進展,這是他從小養成的習慣,有時能幫助於釐清一些盲點。
筆尖劃下最後一行字後,陳舊的幾張文件便自動從信封中飄了出來,在空中排序整齊後滑落到Graves面前,上頭記載著意外死亡的魔法師家庭,和流落到莫魔孤兒院內的十歲稚子,黑白照片上的男孩目光十分清澈,但有些不安的左右環顧著,令Graves想起了今日對上自己的那雙眼睛。
陷入沉思的Graves沒有注意到身後被悄然開啟的門,Grindelwald正輕輕把玩著手上的魔杖逐漸地接近他,泛著青藍色的眸子裡流轉出危險的波光。
Credence鬆了鬆著脖子上那條對保暖並沒有任何作用的舊圍巾,雙唇間白色霧氣飄散而出,嘴角邊的瘀傷因為寒冷的溫度隱隱作痛著--前晚Mary朝自己丟擲而來的木盒沒能閃過的結果,近幾次的場勘都不太順利令養母對他很是不滿,不過她似乎也從未真正滿意過自己的存在。
Credence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幽靈,佇立在來往的人群中,每個路人的視線都直接掠過他和他遞出的傳單,但Credence也逐漸習慣了,就在他不抱任何期望的朝另一個靠近的對象遞出傳單時,彼端收下傳單的扯動力道讓Credence回過神來,一抬頭便撞進了對方的目光之中。
是前陣子遇見的那個陌生男子,Credence收回視線本能地往後退了幾步,對方彷彿看穿他的意圖般伸手扯住了他的圍巾,接著有些粗糙的觸感撫過Credence唇邊,冰冷又抽痛的感覺令他皺起眉頭,Credence想開口,男子卻用食指輕壓上他的唇。
「噓--你受傷了,讓我瞧瞧。」男子低沉的聲線彷彿帶有魔力,Credence甚至沒注意到手上的傳單已經悄然散落一地,耳邊只聽見催眠般柔和的語調「我能幫助你,跟我來。」
接到上司指令已經第二個禮拜了,潛入賽倫復興會至今還是沒有任何進展,Tina不禁有些懊惱,連到家脫下高根鞋的動作都特別用力。
「怎麼了?那個瘋女人又作了噁心妳的事?」妹妹慵懶的聲線從房裡傳來,Tina將鞋子並攏放齊順便翻了一個白眼「我們談過了,不准讀我的心。」
「抱歉,妳知道的。」Queenie端出一杯熱可可放到滿面愁容的Tina面前,然後無聲的抽了口氣「真是……令人同情的孩子。」
Tina此時已經連抗議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好闔上眼睛專心啜飲手中飄著甜美香氣的熱飲,腦中卻又想起那個單薄的身影,總是沉默不語承受一切的青年。
Queenie坐到Tina身邊,伸手攬住姐姐的肩膀輕撫,幼年時母親總是這樣安慰被其他孩子排斥的她,她明白現在的Tina也需要這樣的撫慰。
「希望能早點結束這任務。」姐妹二人異口同聲的說出了這句話,接著訝異地望著對方,最後忍不住一起笑了出來,感覺到心裡鬱氣消散了些,Tina輕輕揉亂Queenie柔順的金髮,無聲地回應著妹妹的支持。
在清洗杯子時,Tina才再度開口「我會盡力的,畢竟這是部長交給我的第一個任務。」
Queenie聞言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歪了歪頭「說到Graves部長,我總覺得他好像有些不一樣呢。」回憶起先前在魔國會大廳偶然見到的幾次,那個以往總會在心裡默默思考著什麼的Graves,在今天二人擦身而過時卻讓她感覺像撞上了一堵高牆,這反應令她有些意外的多看了對方二眼,但依舊什麼也讀不出來。
「可能是最近太多案件讓部長比較忙碌吧,妳別想太多,該睡了。」將似乎還想說些什麼的妹妹推回房裡休息,Tina轉身走回自己在對門的房間。
的確以往總是坐陣在部門裡的Graves最近時常不見蹤影,但Tina相信是因為近來幾起魔法兇殺案令部裡的每個正氣師都忙得焦頭爛額的緣故,自己數次表達可以分身協助卻總是被部長打了回票,要她持續的潛伏在賽倫復興會不要輕舉妄動。
只是這幾日隨著開始深入集會,Tina總是感覺有股難以言喻的不安盤踞在胸口。
希望在結束這個任務之後一切都會好轉--抱著堅定的想法作了最後一次祈禱,Tina這才沉沉睡去。
與此同時,窗外的街道上巨大陰暗的黑影正襲捲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