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M的背后
在美国,回应BLM运动的另一个口号是ALM,即所有的生命都重要。中文世界对BLM运动也撕裂为支持和反对两派,支持BLM的人嘲讽ALM说,如果所有人的生命都重要,就好像说在中国赵家人的生命和普通老百姓的生命一样重要。这种观点其实是不值一驳的。但是当我看到一个非常著名的异见者说“All lives matter翻译回中国语境,就是共产党也是人的意思”,我真的震惊了。当他们作出这样的判断时,其实他们假定和默认的前提是中国和美国在社会制度、权力结构、权力的本质和来源等方面是一样的。但是一样吗?这个问题还需要回答吗?
如果中国的普通老百姓在中国能有非裔美国人在美国那样的生活和地位,他们会做梦都笑醒了的。我们不需要想象如果BLM发生在中国会有什么结局,因为三十一年前已经有答案了。至于香港这几年从雨伞到反送中,坦克之所以没有上街,并不是中共变得仁慈了,而是香港的特殊地位使他们有很多顾忌,不敢贸然动手。而他们的顾忌之一就是美国,没有美国的世界,早就是魑魅魍魉的舞台了。
BLM的支持者会把美国的这一运动和香港的反送中比较,反问反对BLM者:如果你因为BLM中出现暴力行为而反对它,那你是不是也反对反送中?反送中也有暴力行为,但是反送中反抗的是极权,所以你是拥护极权的吗?对于反送中和BLM,有四种态度:1.对二者都反对;2.对二者都支持;3.支持反送中,反对BLM;4.支持BLM,反对反送中。第一种大概是岁月静好派的,略过。第四种是“爱国者”,不谈。第二种和第三种值得讨论。持第二种观点的人,一方面出于逻辑一贯的考虑,一方面是出于反对任何压迫的观念。从第二种观点来审视第三种观点,会觉得第三种观点既不能保持逻辑一贯,又因为倾向于保守主义而骨子里有一种对权力的附和。
我本人持第三种观点,首先,不是双标,不是逻辑不一致,理由如前所说,中美两国从根本上是不同的,一个是极权国家,一个是自由民主国家,前提不同,即便是同样的逻辑,推导出的结果也不一样;其次,就美国的政治光谱来说,我是右翼,但是对于中国来说,我没有任何一翼可选,因为这是极权国家,无所谓左右。对于极权国家,我赞成MZX先生的观点,并不寄望于任何改良,无论是自由市场的发育还是推动宪政,在极权状态中都是不可能的,无他,极权的本质就是掌控一切权力,对权力的任何一点限制都是瓦解它的统治的开始。因此,要么内部可以产生足够强大的暴力革命摧毁极权,要么有一种外来的强大压力使其崩溃。前者目前看来几乎没有可能,即使可能,我也很难想象象当年中共奉行枪杆子里出政权不惜牺牲千万人的生命来一次暴力革命。而后者,外来的强大压力大概只能是来自美国了吧。香港有其特殊性和便利地位,所以我支持他们的反抗斗争。这一点上我和第二种观点没有分歧,主要在是否支持BLM。
关于BLM,两个关键问题:第一,是否存在结构性种族歧视;第二,BLM的背后推手是谁,这一运动最终要走向何处。对于是否存在结构性种族歧视这一事实判断,支持者和反对者几乎完全无法达成共识。我认为右翼保守派包括几位非常著名的黑人活动家和学者比如Thomas Sowell、Larry Elder、Candace Owens、Coleman Hughes等等都给出了有力的证据和说理,但是左翼置若罔闻,中文世界的BLM铁杆儿支持者对BLM的辩护非常牵强,让我吃惊。
这次抗议运动背后有三大力量,一是BLM组织,一是Antifa,一是嘻嘻皮的渗透。第三种力量相对要弱得多,最重要的是BLM组织和Antifa,两者背后的金主都有左翼犹太人George Soros的身影。
BLM的创始人Patrisse Cullors在2015年的一个视频采访中亲口承认,她和另外一个创始人Alicia Garza是受过训练的马克思主义者,赞同卡马的意识形态,美共和黑豹党都为BLM组织提供了很多支持。同时她承认他们的目标之一是让川普下台,马上辞职,推动拜登成为总统并在政策制定上向他施压。还有一个目标是破坏核心家庭,转而支持扩展的家庭和“村落”(Villages)式的群居生活。黑人犯罪率高的争议性问题是,左派认为来自于结构性种族歧视,右翼保守派认为是民主党用高福利畜养票奴,毁掉黑人的核心家庭,无父(Fatherlessness)和无上帝(Godlessness)毁掉了黑人的生活,使他们犯罪率畸高。如果BLM运动最终成功,按照他们的设想要敦促民主党总统进行司法和监狱系统改革,取消监狱,这样的话黑人的犯罪率就会成功清零了。
另一创始人Opal Tometi和委内瑞拉独裁者Nicolas Maduro有亲密合照,而马杜罗是个什么货色,众所周知,一个搞垮了委内瑞拉的大独裁者。
Antifa是1930年代兴起于德国的极左组织,成员构成主要是无政府主义者、共产主义者和自认为是革命者的社会主义者,组织比较松散。近年非常活跃的一个Antifa成员Paul Luke Kuhn是一个恋童癖,一直在积极推进儿童色情和恋童癖合法化。
从这样的粗略介绍上,简中世界反极权人士和异议者认为这一运动的目的和走向会是什么呢?
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背后是文化马克思主义多年的经营和渗透。1980年代社会主义理论家埃内斯托-拉克劳(Ernesto Laclau)和尚塔尔-穆夫(Chantal Mouffe)认识到以阶级斗争和经济分析为反资本主义主要内容的马克思主义已经失败,需要寻找新的战场和斗争形式,于是他们转向了新的政治主体:妇女、民族、种族、性少数等,这些构成了之后尤其是冷战结束后欧美国家政治文化运动的核心。他们把对剥削的鼓噪从阶级转向了文化上:男人剥削女人,异性恋剥削同性恋,白人剥削黑人,等等。于是,身份政治取代了阶级斗争。葛兰西和法兰克福学派的理论成为这一文化运动的重要思想资源。
我想强调的一点是,马克思主义-共产主义从诞生至今一直都是国际性的运动。很多真诚推动社会正义的人,我担心他们被共产主义用各种伪装的面目欺骗,最终当他们的目的达到时,他们不仅失去了自由,继而也摧毁了社会公正。共产党治下的中国就是例子。全球的左派都是一样的,他们有相同的基因。推动社会正义有很多种,马克思主义为代表的左派是最坏的那种。
对于马克思主义的一个流传甚广的看法,认为马克思主义是基督教的世俗化版本。我不同意这一观点。所有的人性论中,我最信服的是基督教对于人性的看法,人类既是堕落的,因而是有罪和有限的,但是又因为人是按照上帝的形象所造,人类又是拥有从堕落中得到拯救的希望的。中国文化中对人性最深刻的理解来自于《金瓶梅》和鲁迅,但是他们所达到的深度只是人性的黑暗与虚无,而没有光明和希望。基督教的人性论希望来自于彼岸,在现世和此岸绝无可能得救和实现人间天堂。仅就此而言,马克思主义是反基督的,它是基督教中撒旦在地狱称王的现实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