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Netflix後，我們的審美改變了嗎？

寫這篇文章的此時我正在「重煲」堪稱本世紀前十偉大的美國影集《廣告狂人》（Mad Men）。明明二十一世紀才走到五分之一，怎麼就能如此斷言？雖然「前十」是沒什麼邏輯的自信，但相信看過《廣告狂人》的讀者們應該都認同此評價！該劇可以說是全球行銷人員必看的影集，身為一個資深美劇迷，早在台灣無法在合法平台觀看時就先行看過了。

本篇文章是想來說說：自從我們開始在串流平台接收全世界的影視作品後，身為觀眾的我們審美改變了嗎？其實也不只在影視作品，在疫情年間，不難發現全球化帶給我們的影響超乎想像。

我小時候，台灣的電視台能看到的海外電視劇最多就是日劇、美劇、韓劇。早期台灣的電視劇在亞洲是受到歡迎的，但那種帶有公式的感情劇情對我而言有點無聊。小學時看完《還珠格格》到《痞子英雄》之間的十幾年我都沒有看台劇，錯過了偶像劇盛行的年代——同學討論的《流星花園》、《貧窮貴公子》、《ＭＶＰ情人》⋯⋯等等的，都無法加入話題，也就等同錯過了千禧年之後十年，台灣八零後的集體記憶。

差不多相同的時期電視台也開始大量引進韓劇，我一樣是聽過那些經典劇名但依然不知道裡面演的是什麼。只記得偶爾看到我媽正在追韓劇——身為編劇的我媽，當時覺得韓劇比台劇好看——但不論我錯過幾集都能看懂劇情的大致主軸，似乎千篇一律的「得不到男主角的女二總是千方百計破壞女主角及男主角的感情，認為計劃完成後男主角就一定會選擇她」，這種荒謬的劇情加上演員們誇張的演繹方式總讓我覺得很不耐煩，總是待不到十分鐘就會離開現場。

我從中學開始看比較多的是美國影集，當時可以在公共電視、衛視中文台、HBO找到經典美劇，但當電視台轉播時關於美劇的消息我已經在網路先接收到訊息，缺乏耐心的天性也在網路上看了不少盜版。（不過我那時應該不是知道這是盜版）

自從找到能夠觀看各國影片的網站後，好像發現新大陸般的開闊。

不久又把焦點轉移到「歐陸」的影集，現在也記不得當時都看了些什麼，但我會棄美劇轉看歐洲片其實是發現他們的劇本寫得比較寫實，也較符合我一個小市民的生活情境。直到前些年看了特務派駐各國的法國影集《傳奇辦公室》，我才終於明白自己偏好看歐洲片的原因是「劇情能說服我相信一個完全超乎我生活經驗的故事是真實的」。

即使是脫離正常人生活的情報局特務工作，背景也是設計在真實的新聞事件下，特務們靠著自己的學識努力進入他們被上級指示需要滲透調查的機，在美劇中可能會透過高官安插到機構中；特務遇到危急時的處理也較能說服我——他們即便是被本國的警察抓到，被打得半死都不能透露一個字——而在美劇中的情節極有可能是特務要被打的時候就說出自己是中情局的！

不過以上的情節哪一方比較符合現實也都是我自己瞎猜。不禁想，若我們同時可以選擇多國的影集，看台劇的人口會再減少還是會吸引更多外國人觀看？

前陣子大家說台劇有了大躍進，我也開始嘗試觀看。但《俗女》、《天橋上的魔術師》、《斯卡羅》都是看了一兩集之後棄劇，最近看《華燈初上》已經緩慢地看到了第四集，以目前的進度來看，或許是可以看完的。

我記得以前追美劇時是一連好幾季，還怕自己追太快，總在連續假日廢寢忘食地看完。曾懷疑是台劇的劇情走向讓我沒興趣抓著他不放，還是我的注意力因現今的上網習慣而改變？不過我正重看的《廣告狂人》在已知劇情走向的情況下依然能夠一集集的追。

提到《華燈初上》，我認為自己（或許）能看完是因為每集時間和Netflix上的歐洲片相同，而且在開頭先以發現兇殺案開啟，再繼續追溯她們的故事，也是和這幾年的西班牙熱播劇《菁英殺機》雷同。而此時，我的疑問則是當台灣的連續劇放在國際的串流平台是劇本要符合「國際市場」讓更多外國使用者願意觀看或者台劇只是要和各國影集競爭華人觀眾？

我曾在幾年前，台灣的Netflix帳號還是以美洲、歐洲片為主時寫了一篇文章中提到：

在Netflix還沒進入台灣市場前，我們很難想像自己能大量且合法的收看美國影集（例如《紙牌屋》），甚至歐洲、南美洲的影集，這對於想學習外語尤其是「小語種」的人有極大的吸引力。過去想看歐語系影集大多只能透過VPN或從中國大陸的外語學習網站收看盜版的影片，接受到資訊也存在時間落差。

過去的想法中，我們認為東西方的文化差異導致生活習慣不同，對於居家整理的方式也不可能一致，其差異包括居住環境、對物質的看法、生活哲學等等。而Netflix卻找來日本人到美國家庭中整理，且據《華盛頓郵報》報導，節目開播後線下的二手商店和慈善機構都收到比以往多的捐助， 2019年第一週，華盛頓地區的Goodwill 商店收到的衣物捐贈比去年同期增加 66%，說明美國觀眾也接收到了近藤的整理哲學。

寫這一段是因為當時Netflix的全球熱播實境秀《怦然心動的人生整理魔法》，將日本達人的整理術推向了國際。居家整理的方式，其實和各國國情很有關係，若能在此事上達成共識，也能看出全球化的影響。

剛開始意外發現中南美洲（墨西哥、巴西和阿根廷）的影集水準也很高，尤其在懸疑片上鋪陳，若沒有影音串流平台，我大概永遠不會注意到中南美洲的影片，有了多項選擇，自然就拋棄了以往的喜好。

說明：文章說的「審美的改變」並不存在褒或貶，只是討論不止Netflix，目前還有Apple TV、Disney＋等國際數位串連媒體的進駐，讓世界各國的觀眾（雖然各國帳號有差異）可透過網路選擇多國的影視作品，這樣的市場競爭或多或少改變了我們的觀影習慣。

作者：@Chin
專欄區：Chin的那場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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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發表於 新性感雜誌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