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og｜劃卡

先生報名了一場考試。

在寄報名表前一天，因為看他沒什麼在準備，為了刺激他，我淡淡說了句：「不然我也一起報名好了。」沒想到他馬上幫我也買好報名表，隔天一起寄出。

備考的時間過特別快，很快就來到考試當天。

很久沒考試了，考場外一片肅殺之氣，大家都拿著題庫猛讀，只有我們兩個像是走錯棚的人，什麼都沒準備。

天氣很熱，雖然是在走廊遮蔭處，仍然能感受到被太陽加熱過的空氣，像是桑拿的蒸氣一樣有重量，沈沈地把汗水擠壓出來。

鈴聲響起，監考人員把考場的門打開，冷氣透了出來才終於稍微舒服一點。

坐下，等鈴聲再度響起，答題。

我純粹是考好玩的，沒有什麼壓力，但即使如此仍能感受到心跳加快。題目很快就寫好，開始劃卡。

上次劃卡應該是超過十年前了，大學時共通科目考試時，記得當年小小一張答案卡，密密麻麻都是格子，而這次的卡片大張很多，卻只有八十題，每一格都很大。

我大概花了寫題目三四倍的時間在塗格子吧，而在塗格子的過程中，難免思緒亂飄。

我想到當年高三的時光。那一年大概是我整個人生中劃最多卡的一年。

為了準備大考，大大小小的模擬考不斷，似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個滿滿兩天的考試，一天到晚都在劃卡。

十七歲的自己完全無法想像未來，身處考試制度下，也不知該如何自處，只能努力訓練自己當個答題機器人，考卷下來、寫完、劃卡、交卷。

當時非常喜歡陶淵明，一直覺得考試制度很膚淺、想要歸隱山林（但從沒想過歸隱山林的生活可能沒想像中浪漫），甚至跟朋友說好想進寺廟或修道院（然後被嗆沒看過尼姑或修女讀BL小說的）。

我討厭劃卡，每次劃卡時，忍不住會想著就這麼一點碳粉，被我壓在不同的位子，可以左右我往後的人生（對當時的高中生而言，考上不同的大學就是不同人生）。雖然這些碳粉其實是承載了答案，並不單純只是碳粉，但只要想到自己的人生被碳粉左右就會覺得忿忿不平。

沒想到多年後的今天，還記得十七歲自己心中的無奈，和當時不同，儘管熱，但考場有了冷氣，儘管仍然是考試，但因為是考好玩的，心情也輕鬆許多。

但是討厭劃卡這點仍然不變，手好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