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tters 95] 萬一，我喜歡上你

〈萬一我喜歡上你〉

萬一我喜歡上你
那麼
也許我是夕陽餘暉下的那抹秋紅
自然予我顏色
在風、濕度與乾燥的氣息裡
找尋一方能放置斑斕思念
的
樹縫

萬一我喜歡上你
那麼
也許我是銀藍色的魚躲在那海波中
冰冷予我熾熱
在鹽、深度與崎嶇的海底岩間
找尋一方能放置回憶氣泡
的
凹口

萬一我喜歡上你
那麼
也許我是蒼穹之外的一點星光
願月或日的光芒吞滅我
因而我能遠遠照看你於無形世界

光年之外孤冷以靈魂獻祭焚毀而耀眼
寂寞因乍似永恆卻也不過一瞬之間
若然你此刻剛好抬臉
我或實際已成灰燼
只是時空隔閡
因而我能殘存而暫不靡滅

千萬分之一的相遇
來自千萬分之百萬的退卻之後
卻是立於千萬分之百千萬的喜歡的荒漠之中

萬一我喜歡上你
那我最終是一座龐然且沒入深水的冰山
我卻在等待
等待載著你的那船能行經
哪怕僅只看一眼
那寒於我便褪去而繁花盛開

是以在永夜永冬永孤之中卻
有了光有了花有了陪伴而存在

於是我明白
萬一我喜歡上你
我終究不得不承認我就是喜歡
只是
我會化作那風那葉 那海那塵 那躲在日與月後的星
願能無形 卻又能在任何一刻得知你的蹤跡
是以我用浮沫般的思念
又或用碎屑般的回憶
填塞 建構
成一座堡壘

於是 我發現喜歡你
本就是一只黑洞 而黑洞 原是無名且混沌
我在其中
被重組
被折疊

＊＊

最近整理文檔，不免偶爾看看過往寫的文字。坦白說，回顧自己不同時期寫的字真的有種「恩，當初怎麼會寫下這樣的字/詞」的慨嘆。

這首偽詩是在一零年的資料夾中找著的，很粘膩，很刁鑽，很不對自己現在的味口，就是一種賣弄吧，因此，這日重修了幾句，換了幾點字，卻也還是覺得它有點太過濃重。但放出來就只是博君一笑，看看曾經屁孩(?)時期為賦新詞強說愁。

至於當時是什麼樣的情況寫下這樣的文字的，關於那場景，關於可能發生的事件產生的心情一類，是什麼竟都不記得了。不過掐指回推，說起來，那時候應是無力於追逐愛情的，都在唸書考試求升學誰有力氣戀愛啊！（好務實，可是，確實如此。尤其在成長的過程中，我總是知道，不夠優秀是不可能被喜歡的，此外我也知道，不夠優秀也沒有能力去喜歡他人——即便我現在仍與優秀離得很遠很遠，甚至下一句話有為自己找藉口之嫌，即，優秀與喜歡本不是同件事因此上述觀念是錯得離譜的，可一不小心這種優秀與喜歡相連的潛意識，就會推動我害怕並逃避於一切與喜歡相關的事。）

＊

突然想到從小就很喜歡古文一類，雖然詩是背不熟，文也不爛於心的，可那一字一句半實半虛點畫留白自成圓融的美，總是有點點遺在心頭上，不因時而往。卻說曾很怕耽美一詞，可是年少不經事時，卻又總想耽溺其中好逃避一下現世枯燥。清醒時，我曾討厭這樣頹靡的自己，可是疲憊時，我又總想有何不可呢？

是以，願交付靈魂，換取[偶爾]耽美的資格。
即便，韶光易逝，年華已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