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環遊戲（50）
雙劍合璧
上一集，我講咗好多春茗嘅壞處。我彷彿聽到好多經常出沒 seminar 同春茗飯局之類嘅「正能樣」投訴：春茗係好好嘅商業活動，你以偏概全！
事實上，坐過商會 board、協助主辦過大量春茗同 seminar 活動嘅我，甚至一眼就睇得出，邊啲係真正請返嚟食飯或者主講嘅嘉賓、邊啲係嚟「黐卡片」搏攞 contact 嘅「正能樣」。
不過，呢啲正能樣無論喺春茗、seminar、抑或係呢篇小說中，都係無甚份量嘅人；所以，本文並唔係討論佢哋。
的確，春茗係個商機處處嘅場合。有好多人，原本同你級數同層次都唔同（高定低喺呢個位冇乜所謂），平日亦都唔會有乜機會交流。但係去到春茗，大家都係主人家嘅客人。放低咗不必要嘅身份門檻，大家咁高咁大坐低慢慢傾，反而就吹到啲嘢出嚟。
如果唔係咁，我真係得鳩閒一個星期同你去食兩三晚喇！真係嫌血脂低呀？
仍然係一月、仍然係春茗，所以係星期幾都冇分別喇……
我有冇同大家講過，其實我屋企有個好靚嘅廚房？個廚房雖然係上手業主留落嚟，但係一來佢裝修得好企理，成個廚房都係用好靚嘅套裝廚櫃，連雪櫃都係 fit 好晒位。二來，佢用咗都唔知有冇一年就賣咗間屋俾我。
三來，亦都係我想強調嘅係：我哋兩公婆搬咗入去之後，根本就冇機會去用吓個廚房 — 又唔係話真係從未用過嘅，一個月都可能有機會煮一餐半餐嘅……
咁唔煮嘅時間我哋食乜？咪嚟呢啲集團式酒樓度、俾十倍價錢食埋啲冇益嘅嘢囉……
喺公關嘅立場而言，春茗有兩種，一種係人哋搞嘅，一種係自己搞嘅。人哋搞嘅春茗，就一定唔夠自己搞嘅春茗搞得咁好；呢個係定律。
我而家身處呢個春茗，係自己搞嘅，係IT會嘅春茗。不過都冇乜分別，我仍然係非常唔耐煩……
「Alan，放假有冇去玩呀？成日都見到你係咁做，搵好多啦！」咪就係你班 hihi 阻撚住我放假囉 DNLM！唔係要搞咁多乜春茗物春茗，我同我老婆去咗馬爾代夫水清沙幼啦你老味，使撚喺度對住你咩！
「Alan 好耐冇見！最近點呀？聽講你出嚟自己搞喎！好世界啦！」Old news is so excited. 連我死咗卅年嘅阿嫲都報夢話我檔嘢搞得唔錯，你而家先知？兩年前北京奧運你知唔知呀！？
「Alan，我有個朋友最近搞咗檔嘢，可能要啲公關宣傳，我想睇吓你幫唔幫到手……」唔好睇，我幫唔到；叫你朋友喺 Facebook 開多幾個 account 左手推右手得㗎喇。大家幾時先可以理解，我哋係專業嘅公關，唔係幫你七姨婆個姪女個表弟個同學嗰檔家庭式初創搲免費宣傳嘅人？不過你想的話，我可以介紹我金主 Simon Wang 俾你認識，條柒碌錢多好坤。
「Alan 有冇睇過吉百利最新嗰個廣告？好似好多 noise 喎！幾時到你整返個咁嘅代表作呀？」先生，你似乎去咗大富豪搵你喺中國城 mark 開嘅小姐喎！4As 個春茗喺隔籬鴻運廳呀，麻煩你擺低一舊水酒錢先好離開。
「咁耐冇見，而家真係成個大老細咁喇……」一把好熟悉嘅聲音，講咗句我 chit chat 咗成晚聽到最有意思嘅嘢。
我轉身一睇，係 Christine，姐姐返咗嚟！
「Din！」我冇理現場有幾多人望住我，即場攬住佢。「做乜返咗嚟唔通知聲？」
「我咪即場通知咗你囉，大老細！」佢笑一笑望住我。
「今次返嚟，唔走住喇下話？！」我問佢。「點呀，喺邊度做緊嘢？」
「仲踎緊墩，未有嘢做呀！」佢答我。「所以咪死出嚟見吓人，睇吓有冇人請掃地阿嬸囉！」
「得喇，唔使見喇，you are occupied！」我同佢講。「你係我最新請返嚟嘅 AD，人工我任你開，你返工就得！」
「上你公司再傾啦不如！」佢提議。
「好，一言為定！」我真係好開心。
我唔承認我係幫緊佢 — 就算真係幫，都要佢有咁嘅料先至有得傾。喺呢個商業社會，最好嘅幫人方法，係互惠互利；我相信如果我同 Christine 坐埋同一條船的話，我哋會做得到。
同 Christine 傾咗幾句之後，我成個人生猛返晒，招呼客人都笑容好啲。到開席嘅時候，潘公子見我隔籬位冇人，於是就問我：「介唔介意我坐你隔籬？」
「點會介意？請唔到𠻹啦！」我做咗個請坐嘅手勢。我知，我好假；搵食係咁㗎啦！
坐定吹咗一陣開場白之後，潘公子開始入正題。
「Alan，我諗 Joseph 都有同你提起過，我想搵你幫手嘅事？」佢問我，我點頭。
「咁就好喇，唔使我再從頭講過；」佢笑一笑，繼續講。「我諗你都知道，我嘅生意當中，有一本女性雜誌一直都仲 run 緊；」
其實我唔知 — 坦白講，你呢啲使太公錢嘅，三不五時就整壇新嘢出嚟嚇吓街坊，我點跟得咁貼啫。不過喺呢個位答唔知的話，同閂鋪趕客冇乜分別，所以我點頭。
「其實本嘢本身都 run 咗好多年，一直都不過不失，叫做唔使蝕咁啦。」佢解釋緊佢嘅生意。「不過近期個銷書開始唔穩定，target audience 個定位越嚟越唔清晰。我覺得長始落去唔係辦法；所以，我想搵啲做開 branding 嘅人嚟幫手睇吓、俾啲專業意見。」
Branding 嘢？大 project 喎！聽落有啲味道。
「其實雜誌嘅嘢，最講包裝；」我係咁倚 show 少少答吓佢。「如果市場定位唔清晰的話，target audience 固然會容易穩淆，就算廣告客戶，都好難去 commit 一個 long term 嘅commitment；我之前都幫手搞過吓雜誌，我諗我明你想要啲乜。」
「都係同行家講嘢會容易溝通啲，你一聽就明！」佢笠咗頂高帽俾我。「我哋再約個時間傾吓，順便俾埋啲詳細嘅資料俾你，等你去度個 brilliant idea 出嚟！」
「呀，另外我仲有樣嘢想搵你幫忙，呢樣開正你老本行！」佢繼續講佢嘅大計。「上年我同拍檔搞咗間 online advertisment agency，run 咗差唔多成年，啲嘢都開始穩定。我諗住趁佢就嚟一週年紀念，想搞個 launch 兼週年紀念慶祝。搞 party 你就熟行啦！咁一於靠晒你喇！」
開咗成年先嚟搞 launch？我衷心希望佢唔係結咗婚一年先至補擺喜酒……
「冇問題，下次上你 office 傾嗰陣，你俾埋啲 detail 俾我去跟啦！」我答佢，然後我哋碰杯。
食咗三萬卡路里兼成噸反式脂肪落肚之後，終於有啲好嘢發生。
兩日後，office。
「而家咁咪幾好囉！」上嚟探我嘅 Christine 同我講。「當日擔心嘅嘢，而家乜都解決晒啦！其實呢啲嘢，點會難到你喎……」
「我好運啫……」我嘆咗口氣。「唔係有運，我都行唔到呢一步。」
我搵 Christine 上嚟，係想 offer 個 position 俾佢，不過唔係 Account Director，係 Client Servicing Director：我想佢幫我做 BD 嘅工作。
憑我喺佢身邊咁多年嘅觀察，湊客並唔係 Christine 嘅強項，因為佢太上心上火，要佢長期對住同一個客，特別係蠢客，佢真係會頂唔順鬧人。但係以佢嘅口才同對呢行嘅 marketing sense，做 BD 同 strategic planning 一流。
正如上面所講，就算我要幫佢，都要佢有呢個技能先至有得幫；否則，只會大家攬住一齊死。真正幫朋友，唔係俾錢佢使，係令佢可以企返起身、回復自信。
「係呢，之前你啲生意……」除咗工作，我覺得我都應該關心吓佢嘅私生活，話晒一場姊弟。「……仲追唔追得返啲錢？」
「算啦……」佢苦笑、擰一擰頭。「追得返啲錢咁又點吖？咁多年嘅友情……感情，到頭來只值嗰少少錢……」
「錢冇咗，可以搵返嘅；」我同佢講。「當幫吓我手囉，我好等人使呀！」
「細佬呀，」佢好認真咁望住我。「其實你唔需要專登為我開個 headcount 㗎！姐姐有手有腳，邊度搵唔到食喎！」
「我先冇咁偉大呀！」我笑笑口望住佢。「我請你，係因為你做得咋！你都知我哋呢啲中小企，乜都一腳踢、乜都總經你，到你入咗嚟做到隻屐咁，你就會屌鳩我多過多謝我㗎喇！」
「點都好啦，」佢仍然好認真。「多謝你呀。不過，我有啲擔心，我驚我做唔嚟……」
「點解你會咁諗呢？」我問佢；𢯎底的確唔係佢嘅性格。
「我總係覺得，個社會已經變得快過我……」佢面帶憂色。「我擔心，我嘅 prime time 已經過去，我唔想累咗你……」
我企起身、行埋去佢身邊、然後坐近佢、再同佢講：「我同你，仲講累唔累？唔使啦下話！當日我喺漢城出事嗰陣，你諗都唔諗就開個 headcount 俾我，你當日都冇覺得我累你啦！你幫得我一次，唔爭在幫埋我呢次。我檔嘢靠你㗎喇！俾個機會我食吓女人飯得唔得先？」
佢聽完後有少少不知所以咁望住我，過咗一陣後，我哋大家都笑咗出嚟，佢對我點點頭、輕輕講咗聲「多謝」。
繼我幫佢做 model 認識佢十二年後，我同 Christine終於再有機會搭埋同一條船。而佢嘅第一個任務，就係探索一下我哋喺春茗「食」返嚟嘅 opportunity。
不過，我覺得今時今日嘅 Christine，同我之前識嘅 Christine 唔同咗，冇咗佢嘅傲氣同自信；可能之前件事對佢真係有啲打擊。不過我唔擔心，我知道假以時日，呢啲嘢一定會返晒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