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感

最近几年，世界各地都不太太平，各种社会事件频出，社会运动也在各个国家相继爆发。而最近一个月以来，这种情况尤为严重，俄乌战争持续霸占头条，伊朗的游行已经持续一个多月，而上周的中共20大也是吸引了全球目光。

最近越发感觉力不从心，特别是每次在社交媒体畅游时，都感到体力不支。我的instagram上有一位伊朗的朋友，是之前硕士的同班同学，此前也是记者，对社会议题非常关心。而伊朗的抗议爆发以来，她每天在instagram story上持续发帖，讲述抗议最新情况。她是伊朗籍，目前在美国读博士，且身为女性她的持续发声显得非常可贵。

我记得伊朗女孩因为道德警察死亡的新闻刚刚引发舆论之初，这位朋友发过一条story，大意是她身边不同国家的朋友也都开始关注并转发伊朗相关的信息，这让她很感动。这条story曾一度让我有些焦虑，因为我感到身为她社交媒体的朋友，我被道德绑架了。作为一个自诩有正义感的人，我当然也对伊朗发生的事感到愤怒，但如果我没有为此事在社交媒体上发声，我是否就被剥夺了正义的头衔？

的确有很多女性朋友在instagram上持续为伊朗发声，但我就没看到任何一个外国朋友为中国大陆发生的任何事情发声过，香港反送中没有，疫情死人没有，有人修宪想在21世纪当皇帝还是没有。这些事情不够大吗，没有一个女孩因为不戴头巾而被杀死重要吗？当然不是，他们都很重要，但无人发声。

我又想起那句，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俄乌战争开始时，我曾发instagram支持，还在红会捐款，虽然不多，但也是一番心意。9月我在微博上关注了一大批支持乌克兰的博主，每天看着乌克兰人英勇战斗的信息很感动，也为他们加油。然而也是9月，乌克兰政府在联合国关于新疆人权问题的投票中投了弃权票，虽然一天之后他们又改回了赞成票，但这种骑墙的立场让人不解，我甚至非常愤怒。当全世界都在为乌克兰捐款奔走且支持祝福的时候，当泽兰斯基每天义愤填膺在电视上呼吁人权同情和支持的时候，乌克兰政府却选择对发生在其他国家的人权问题视而不见。我至今没有看到乌克兰政府对此事有什么官方解释。你可以说乌克兰政府希望中国政府停止支持俄罗斯才不得不出此策，或者乌克兰政府对新疆问题不甚了解不敢贸然投票。如果是前者，那么一个投机的政府真的不值得获得更多的支持，如果是后者，那么此前大量新疆集中营的证据都被乌克兰政府选择性忽视了？或者他们非要实地考察新疆一番才敢投票？那是不是我们所有捐款给乌克兰的人也要先到乌克兰走一圈才能捐钱？

乌克兰这件事让我伤心了一整天，然后我取关了很多相关的微博博主，我觉得我真的没有必要花过多精力去为乌克兰加油打气了，至少乌克兰政府让我很失望，他们自己正在遭受着人权侵犯，却依旧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选择践踏另一群人类的人权。此后每每看到泽兰斯基在电视上发表雄辩我都想笑。

我当然会继续衷心希望乌克兰能最终取得胜利，收复失去的土地。但我真的没有此前那份热情了。

这几天刷instagram能看到世界不同国家的朋友们讨论自己国家的事情，有中国人讽刺独裁，伊朗人继续发布游行抗议的信息，也有墨西哥朋友讨论自己国家的问题。我有些疲倦，我们都有自己的问题要处理，很多时候都无暇顾及其他，有的国家幸运地得到更多关注，比如乌克兰；有的事情却很快烟消云散，比如新疆人权问题。这件事越想越绝望，所以我决定，抛开什么道德枷锁，想发声就发声，不用为自己的缺席感到愧疚，因为大家都本就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