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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1月27日:疫情第十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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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看到上海人的反抗,看到广州人的反抗,我似乎看到了2014年的雨伞运动,看到了2019年的反送中,我无法忘记我在香港经历的那些事。我自己在想,如果当时我在上海的乌鲁木齐中路,我可能会扔啤酒瓶乃至于燃烧瓶,因为心中的那种怒火已经无处宣泄。

疫情到今天为止,刚刚过半,这封城的车轮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我一大早就被做核酸的大喇叭吵醒,现在的核酸已经到挨家挨户的级别了。

我今天多了一项特权:我可以在封控区,乃至于封控区外随意走动,理由是我需要给被封了的居民代购,并运送物资。这些物资包含但不限于每天的饭菜,日用品还有药品。最紧急的莫过于药品,我今天帮人买了一支胰岛素。

我本不应该享有这样的自由,因为这本来就是人们的基本权益,但现在连基本的人身自由都被剥夺,需要购买的物资还需要我骑着摩托车往返代劳,我会觉得有些可悲。

更让我觉得可气的是那群说方舱医院可以邂逅爱情的人,我今天给一个朋友看,他说一句:“让他住,交个年费住个够!”;另一个说了一句:“别理他们,让他们关,随他们愿,尊重祝福。“

这群人头脑清奇,我觉得也只有猪圈里的猪才适合他们。我今天打的比喻就是这个:你和猪圈里的猪讲外面的世界多美好,它是会骂你的,因为猪圈才是最好的世界,有饲料吃,有主人喂养,还定期有人帮它们清洁猪圈,还要给它们洗澡。但是它想不到的是,之所以有这么好的待遇,是等待有一天被宰殺的,之所以有这样的待遇是因为这样能让猪肉卖一个更好的价格。也只有被宰殺的时候,他们才明白为什么它们有这么好的待遇。

相对比的是昨天的乌鲁木齐大火,今天在上海,在广州,都有大批的悼念者。广州已经封了近一个半月了,近乎封城。今天广州人不单单出来悼念,还齐聚海珠广场,高呼:“自由万岁!”

当我看到上海民众的反抗,看到广州人的反抗,特别是广州人,我们说着同样的语言,有同样的文化,当我看到在海珠广场大家举起白纸高喊“自由万岁”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了2014年的雨伞运动,看到了2019年的反送中,我无法忘记我在香港经历的那些事。我自己在想,如果在广州,我可能会对警察高吼一句:“廣州警察,屌你老母!”;如果当时我在上海的乌鲁木齐中路,我可能会扔啤酒瓶乃至于燃烧瓶,因为心中的那种怒火已经无处宣泄。

但是,当我看到这种在全国遍地开花的抗议之後,在我所在的肇庆,却是一潭死水。只有下午在警察的对讲机上,会偶尔听到说有汽车冲关卡。

下午的时候,我开着摩托车载着几个上门做核酸的人,进入第一个被封锁了的小区,这也是我第一次进入这个居民区。以往只是在门口看到第一道关卡,没想到的是,在小区内还有第二道关卡,隔离的是出现确诊者的单元口,这个小区自11月22日开始封锁至今,已经有5天了,刚开始说是24日,后来说27日,看着就没有要解封的意思。我今天驾着车问车后面做核酸的工作人员,她说这个小区不会再解封。早些时候,有广州的朋友说:他们就不会出来吗?我说这边都是老人,一句“停你退休金”就乖乖地回去了。

一潭死水也不足为奇。

下午时分,我第一次看到被拉去隔离的人,大包小包地装着很多东西,被一辆小车载往隔离点,去哪里,依旧没人知道,可能是“酒店”,也可能是方舱,或许只有天知道。

在外跑了一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已经是10点多,居委会还派了我一个任务:让我帮隔离的人去搬运行李。我第一次穿上了隔离服,也就是所谓的“大白”。可能是因为胖的缘故,这身防护服穿得我气喘吁吁。但我却要做好最严格的“防护”,我需要戴3层手套,将N95口罩戴到最紧,再戴上隔离面罩。夜间10点15分,搬运行李,这是要去哪里?

隐约间,我听到工作人员说了“转运”,我就问转运到哪里?给出的答案是“酒店”。是本地还是外地的酒店?天知道。这样的问题,我昨天就问过。得到的答案是“酒店”。再问是哪里的酒店,就开始有所防备,不说了。我再问是不是外地,他说就算是外地也还是酒店。转运这种事,就像押解囚犯,作为囚犯是不知道自己被押解到什么地方;作为外人,不会知道也不应该知道囚犯要被押解到何处,到哪个看守所?到哪个监狱?除了警察,也只有天知道。

我最终还是没有变成“大白”去搬运行李,因为我很厌恶“大白”,我很厌恶变成“大白”。当然,在他们的面上我会说穿上之后很热,我一个这么胖的人是很怕热的,所以不穿“大白”。

用来转运的大巴

回家的路上,我看到了转运的大巴,此时已是晚间10:30分,被转运的有一个7岁的小孩,还有一个脑瘫的病人,大巴正是在等待他们。现在他们同是新冠患者,又或者是密接,大巴后面的警车已经待命,那是一辆用来押解囚犯的警车,没拍下来的是我的右边,有一名警察蹲守,还有一名穿着蓝色防护衣的“志愿者”。我觉得这不是一辆转运大巴,这是一辆囚车,在接近午夜时分,偷偷摸摸地将人们转运到一个未知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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