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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你牽的都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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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國立台灣師範大學的學生,全文收錄於雜誌《緣來如此》中,歡迎各為移駕觀賞!

  文/陳昭圳、黃詩涵


  平凡的日子裡,充滿著各種大大小小的故事,或許是短暫停留的過客,又或許是做伙相伴的貴人。

  科技的進步,讓人們的社交圈不再受環境與距離限制,「交友軟體」成了部分人生活中的一部分,不知對你、妳而言,交友軟體是什麼樣的存在呢?至少,對我而言,交友軟體猶如災難般,總是讓我遇到奇奇怪怪的人。

  有日,我的好友小白表示他在交友軟體上認識了一個人,匿名姚歌。對方與他在網路上相談甚歡,兩人在網路上交往數周後決定在咖啡廳見面,因對方很喜歡喝咖啡,秉持取經的想法,小白上午把我帶去咖啡廳聊聊我過往的「輝煌年代」,正好,我下午也同樣「與人有約」。

  小白一進咖啡廳,便拉著我坐在咖啡廳的一角順帶問到:「聽說你有豐富的網路奔現史,教教兄弟我該如何面對現實中的她吧!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奔現的其中一任就是在這家咖啡廳中見面的?」此處正好可以看見門口的人來人往,方便在姚歌一進咖啡廳時發現她。

  「在這嗎?有是有過,當時從未談過的我,很渴望找到個伴。」說完,我淡定的喝了口黑咖啡,實則內心苦笑,何止是一任?幾乎每一任都是在這家咖啡廳見面的。「拜了月老,也下載了交友軟體,一個禮拜後,我配對到她。」

  小白好奇的問:「可以形容她的樣子嗎?」,我侃侃而談道:「她在照片中笑得十分燦爛,有著一頭紅髮,是個混血兒,也是個窈窕淑女。當時我在課業上遇到了瓶頸,家中也出了點事,在我最脆弱的時候,她每天都用訊息陪伴我,當我的聽眾,從不嫌煩。有時我們會探討彼此對某些事情的觀念,我從她身上學到了很多。當時的我內心深深覺得,就是她了!」說完這句話,我腦中浮現一道「倩影」。是倩影嗎?從外觀定義上確實是倩影吧?  

  小白見我面色古怪,他不由得好奇問:「後來呢?」

  「我們就約在這家咖啡廳見面,當天我早早起來梳洗,將自己打扮成陽光暖男。可當我到咖啡廳時,沒有看見跟照片相似的身影,不過你知道的,女孩子總是會花不少心思在打扮上,作為紳士體諒一下女方是應該的。我在咖啡廳等了許久終於看見一位紅長髮女孩的背影,還興高采烈的上前想與她相認,說:『嗨!終於找到妳了!』」 我單手撐在額頭上,不願回想那可怕的一幕。

  「但在我走近她身旁時,我呆住了。」

  「為什麼?本人看起來比照片更加……耀眼?」小白被我的話語勾起興趣,他見我面色古怪,更加好奇了。我無奈的嘆了口氣才說道:「她有喉結。」,而小白聽完後張著嘴又瞪大雙眼的面孔令我失笑。

  「他認出了我,並用他那低沉充滿磁性的嗓音對著我說:『你就是朝歌,對吧?』,而我卻慌張的喊『Sorry!我認錯人了』,低頭轉身迅速離開。回家的路上我想著,月老給我的姻緣真是令我『男』以接受。」

  小白張了張口,顯然被這個轉折驚嚇到。

  「兄弟,呃……我是跟她語音聊天過的,我想我應該不會再像你一樣,有這麼抽象的經歷……的吧?」

  「呵呵,抽象?你以為這就是極限了嗎?讓我再跟你說一個故事吧。」我又喝了一口咖啡,看向咖啡廳櫃檯的方向,正好一位服務生路過,我便順手攔下對方,告知我還要再一杯焦糖卡布奇諾。

  「這個故事要從咖啡廳開始說起了。你知道我很喜歡喝咖啡對吧?」

  「這我知道,我對象也是,怎麼了?你該不會是在咖啡廳遇見對方,然後又在交友軟體上認識了吧?」

  「你猜到了結尾,但沒猜到開頭。」我又喝了一口黑咖啡,嗯,還是一如既往的苦。

  「那個女人身穿白色上衣,深紅色短裙與黑色絲襪,看上去是一位保養非常好的年輕女人。當時她就坐在我對面那一桌,剛好正對著我。我當時還想說要是我女朋友這麼漂亮就好了。於是我又打開交友軟體,正好看到軟體提示:有人在您附近,要與對方配對嗎?我想說這麼剛好?我按接受配對,結果對方的頭像就是我對桌的女人。」

  「欸?那你有直接去與對方相認嗎?」小白喝了一口咖啡。看上去是被拿鐵的苦澀味給苦到。「好苦!真佩服你能面不改色的喝黑咖啡,我的對象也很愛喝黑咖啡,但我還是喝不習慣,果然人都需要一個適應過程啊。」

  「呵呵,咖啡這種東西你要是像我一樣需要天天熬夜,你也會習慣的。不過我剛接受並與對方打完招呼後,馬上就匆忙結帳離開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雙手握拳撐著腦袋盯著小白。小白見狀,遲疑道:「我怎麼知道為什麼?」

  「對方才剛打完招呼,就有一位男大學生從廁所走出來坐到那女人對面。你知道那位大學生開口第一句話說什麼嗎?」

  小白不太確定的說道:「『寶貝,你在看什麼?』他該不會是她男友吧?你被當成備胎了?」

  「如果是這樣那還好說,但那位男大學生是他兒子!他兒子的身高看上去都夠當我爹了!他兒子開口第一句話就是:『你幫我找到我的新老爸了嗎?』那女人說:『沒,不過剛剛在附近配對到一個人,你看這傢伙帥不帥?看上去挺有錢的。』」

  小白沉默了,半晌,他說道:「兄弟啊,娶了她,你說不定就不用努力了?你看看,月老老人家人多好,知道你窮,直接幫你把後半生安排的明明白白。」

  「有你這樣安慰人的嗎?滾!」我生氣的對著小白說道。「因為這件事,我這幾天都不敢再打開交友軟體。後來我還在新聞上看到說有詐騙集團落網,仔細一看還發現就是當初遇到的女人。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你說說,月老他老人家都幫我牽了啥啊?當初去拜月老時我明明都有好好準備供品啊?」

  「痾……好吧,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有沒有正常點的經驗?我相信在台灣,民風還是很純樸的,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台灣最美的風景是人』對吧?」小白被這個結局整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話說我跟姚歌約在今天下午來著,你有推薦的咖啡嗎?」

  「推薦的咖啡嗎?老實說我喝咖啡並不是在品咖啡,純粹是喝習慣了。不過要以我的喜好來說的話,我推薦他們的焦糖卡布奇諾,味道不錯;黑咖啡系列的話我推薦他們的經典三合一黑咖啡,苦味中帶著淡淡的回甘,喝完一口後你先不用急著喝下一口,在口中感受一下他回甘帶來的甘甜味,非常不錯。」

  我又淡淡的抿了一口咖啡,嗯,回甘,就像現泡。

  「黑咖啡我不行,太苦了,實在是喝不出你口中所說的『甘甜味』,我還是喝我的拿鐵好了,不過你說的焦糖卡布奇諾我會嘗試的。」小白看一眼我杯中深黑色、帶著淡淡咖啡豆香氣經典三合一黑咖啡。「話說你的這些評價跟姚歌說的也很像啊?」

  「呵呵,怎樣?要不要我代替你去跟她『相親』?」聽小白這麼一說,我便對他打趣道。

  「你咖啡別喝了吧,趕緊洗洗睡,夢裡什麼都有的。」小白也學我的姿勢抿了一口咖啡。「我好像有點能理解你說的『咖啡的甜味』了,我喝出一點奶香味欸。」

  「拿鐵本來就有加牛奶,你會喝到奶香味是正常的。喏,焦糖卡布奇諾來了,你要不要喝一口試試?」

  就在剛才,我又點的一杯焦糖卡布奇諾總算來了。

  「他們的焦糖卡布奇諾上面的拉花都很用心,焦糖甜而不膩,剛好與咖啡本身的苦味調和形成獨的口感,試試看?」

  「喔喔!你說的對,不過這喝起來比我的拿鐵還要苦啊。」小白用咖啡匙輕輕的舀了一小湯匙喝了一口。「我也聽過姚歌說過,確實如此啊。」

  「呵呵,她是不是還跟你說過向你這樣喜歡醇厚口味、第一次喝咖啡可以喝他們家的深焙拿鐵?還是不是跟你說你可以告訴店員多拿一包砂糖,要是太苦可以用來調整甜度?是不是還跟你推薦一種奇葩喝法,叫你把拿鐵跟黑咖啡混著喝,兩種口味一次滿足?」

  「痾……她好像確實是這麼說過。等等,你是怎麼知道這麼清楚的?」小白先是贊同的點點頭,隨即反應過來。「我好像沒給你看過聊天紀錄的啊?」

  「呵呵,兄弟啊,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換了一個坐姿,身體向後靠,雙手搭在背後的椅背上,把一條腿跨在另一條腿上。「從頭到尾都沒有姚歌這個人,你一直以來都是在跟我聊天呢?」

  此時的我不只翹著一條腿,還面帶笑容,眼神微瞇的看著小白。小白則是一臉無所謂:「沒事沒事,兄弟。我知道你以前的經歷給你帶來了不少的陰影。我知道你只是在開玩笑。我是無所謂啦,但兄弟我建議你以後不要隨便跟人開這種玩笑,出門在外容易被打。我這個人齁……」

  我沒等他說完就直接打斷他的碎碎念:「姚歌這個人啊,她不只喜歡喝咖啡,還喜歡玩電玩,尤其是克蘇魯題材類的。雖然不喜歡玩FPS,但為了讓你的虛榮心感到滿足,偶爾還是會答應與你一起雙排CSGO。喔對了,她是不是還很喜歡看小說?而且涉獵範圍挺廣的,從霸道總裁女性向小說到靈異修仙男性向小說都有所涉及。喔對了,她最近還是不是跟你推薦了一本叫做《詛咒之子與無口女僕不可說的奇幻冒險》?」我看著小白越來越蒼白的臉,嘴角越發上揚。

  「她……她……不對,她還跟我語音聊天過的,我們甚至還有開鏡頭聊過,她明明就是一個可愛的萌妹子,怎麼可能是像你這種人?」小白一想到此,信心又回來了。「對了!一定是你駭進了我的手機裡才看到的吧?怎樣?把我的手機當成是你資安攻防演練課程的『實戰演練』對象了?唉,兄弟啊,我知道你總是遇人不淑才會有這樣的過激行為,沒事的,這次我就原諒你了。」小白說到此處,甚至還伸手過來拍拍我的肩膀。

  對此,我也不惱,我只是打開手機的中的一個錄音檔,裡面用婉轉動聽的女聲又再次重複了剛剛小白才說過的話。「兄弟啊,你知道我的專業其實是人工智慧的吧?我去上資安攻防戰其實主要是學基本原理與概念的,我的主要專長還是在人工智慧上的。你聽聽這聲音跟你的姚歌像不像?」

   小白見此開始冷汗直流。「不對吧?我記得聽你說搞什麼人工智慧模型還需要很貴的顯卡才行,你怎麼可能有錢買顯卡?而且我還跟她視訊通話過,這總不能造假了吧?」

  「too young, too naive.誰跟你說一定要是我自己把模型跑在我的電腦裡了?我可以去租算力啊。你看,租一台有RTX4090的電腦一整天10美金不到,更別提各種優化技術讓大模型使大模型的算力需求下降,實時影像生成沒有什麼難度,真的。」我搖搖頭,反過來伸手拍了拍小白的肩膀。「兄弟啊,這次就給你當作是經驗了。你不是說要網戀奔現的經驗嗎?我給的經驗你覺得如何?千言萬語是不是都底不過一次實際實操?」

  「啊?所以你說你下午與人在這間咖啡廳有約……」

  「沒錯,就是要跟你這個倒楣蛋約會喔!」

  我一臉壞笑,看著小白如喪考妣的臉,我心情大悅。果然,快樂就是要建立在損友的痛苦之上,太爽了。

  小白看上去是真的飽受打擊,直接趴在桌上哭起來了。

  「啊啊啊!我把你當兄弟,結果你竟然這樣整我,哭啊!月老,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你到底幫我牽了啥啊!」

   正當我欣賞小白的悲鳴時,表妹正好從咖啡店門走進來。我見到表妹,順手招呼道:「是表妹啊,這裡這裡。你看吧,這傢伙看起來是真的倍受打擊呢!」

   表妹看了看趴在一旁的小白,開口說道:「表哥我就說了,不管是誰遇到這種事都是會難過的想哭吧?不過老實說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確實是真的很好笑啦!」表妹的聲音婉轉動聽,就像……剛剛從我手機中傳出的錄音一樣。

  「你這傢伙根本就沒有表妹,你還繼續用她的聲音跟我說話,我現在一聽到她的聲音我就一……」小白聽到表妹的聲音後就坐不住了,罵罵咧咧的準備問候我全家人時正好看到站在一旁的表妹後,瞬間忘詞了。

  「怎麼?一聽到我的聲音就怎麼了?」表妹她人也不惱,一臉笑盈盈地看的小白。「你好啊,我叫姚歌,我是朝歌的表妹,你也可以叫我姚姚喔!」

  小白見狀一臉震驚:「啊?什麼?等等,讓我想想,兄弟你是姚歌的表哥?等等,那你怎麼這麼清楚我跟姚歌的對話內容的?」

  我依舊一臉笑咪咪的看著小白:「這沒有什麼困難的,當你意外配對到姚歌時我人正好就在旁邊,因此我就跟姚歌一起想了這個小小的惡作劇。並且姚歌也都會定期把她跟你的對話紀錄傳給我看,甚至偶爾還會找我來『代打』,代她跟你聊天。因此,你以前的聊天對象也不全然是姚歌就是了,哈哈!」

   我將我面前的焦糖卡布奇諾推給姚歌,順便說道:「好啦,我這個電燈泡就不在這邊彰顯存在感了。姚歌啊,表哥我幫你跟他聊過了,他是個好人,值得交往,我就不再繼續待了啊。再見!」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一邊想著今天又蹭了一杯咖啡,又想想小白得知「真相」時的表情,果然,這趟「奔現」沒有白來,也總算讓我的「奔現」紀錄中不再只有痛苦的回憶了,希望小白看到帳單時不要生氣啊,哈哈!

   我是真的沒有羨慕小白和姚歌的,對的,我絕對不是出自於忌妒的心理才決定要對小白惡作劇的。月老啊月老,你既然能幫小白牽到姚歌這樣的美少女,那您老人家幫我牽的都是些啥呢?拜託了月老先生,我向您祈求,助我能夠遇到我的真命天女吧!


關於《緣來如此》

我們是國立台灣師範大學的學生,此次雜誌是我們的國文期末專案。我們希望能透過這個雜誌來深入的探討月老文化以及其魅力。

總編輯: 陳昭圳

美術編輯:曾巧蘋

執行篇輯:黃詩涵、張晉誠、劉芳彣、姜承妤、李睿濱

CC BY-NC-ND 4.0 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