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士顿疫情笔记50: 倾城出动，州长去哪了，政府申请破产？
2020年4月25日 晴/暖 最高温 66度 舒适 美丽
居家令下“倾城出动”
早上，被一只锲而不舍的小鸟唤醒。它不小心闯到我的窗前，一个劲试图穿玻璃而过，直到我被被惊醒，看着它乐，然后它才被突然出现的我惊走。
今天的天气太美太舒服了，外面又鲜花盛开，恐怕很少有人压制住跑出去玩的冲动。
下午好友跟我说，他们一家在我家附近一处幽静的野生动物保护区玩。那是我推荐的，地方美，知道的人不多。他们看到了小鱼、小乌龟、小鸟等等。说得我心痒，等从“大西洋海鲜群”网购的蔬菜水果如期到达后，也想去看看久违的池塘，到丛林中徒步。
就在我们准备好口罩即将出发时，接到剑桥好友的留言，问天天有空否，他们家小朋友要和天天Zoom游戏。游玩诚可贵，友情价更高。我赶紧回复有空，于是野外玩耍成了小院游戏。我们在院子里玩了十几分钟，天天就用Zoom和他的朋友们玩游戏去了。
下午院子旁马路上的人比往常锻炼的稍多，但也不是特别多，没人戴口罩。等天天和朋友游戏结束，天色尚早，我就拉着他们一起出去散步了，也没戴口罩，人太少，没必要。我们走走跑跑，享受春光。
我们今天出来的晚，没有遇到一个跑步的。但是路上的汽车和摩托车却出奇的多。许多摩托车很拉风地呼啸而过。有普通小汽车，有敞篷跑车，还有小皮卡。最近一个月以来无论周末还是平时都没有看到这么多车，快要赶上居家令之前上下班的状态了，不过居家令之前可没有这么多摩托车。
我们逆向跑步，这样有来车也看得清楚，容易躲避。有时路两边都有车，我们这边的车就会慢行，等另一边车过去再侧行加速，这时候开车的人就会跟我们微笑致意。看得出每一个都玩得很开心。
我突然想起贝克州长说这学期不复课了，但是请大家注意，这不等于放暑假了，孩子们还要居家远程学习。此时我才明白，居家远程上课和工作的意义不仅在于学到了什么和工作了多少，还是比较有效地锁住脚呀。可是这一到天气晴好的周末，就没办法了。
我问去野生动物保护区的好友人多否，大家可否戴口罩？她说不多，十来个人吧，有戴口罩，不过有的戴的是布口罩。
我问剑桥的好友他们有没有周末出去玩。他们说，一大早开车去了Worcester爬山。Worcester 是风景区，冬天滑雪和秋天赏枫叶的必去之地。我问人多吗？她说一大早8点左右去的，人不多，但是下山的时候人就多了。
另一个朋友说去Mystic Pond，那里人很多，跑步的，划船的，晒太阳的，不算密集，大多没戴口罩。有警察来把聚在一起晒太阳的驱散了。警察戴着口罩。这是我唯一听说警察干预的事，对警察戴口罩并驱散聚集的人群比较称赞。
晚上看到美东朋友圈都在晒各自外出的美景，以及汇报所在之处的人口流量、是否戴口罩和保持社交距离。麻州的有山上，有海边，有瓦爾登湖，但幸好没有看到州立公园。希望那里没有开放，要是开放了可不得了，那儿有湖有树林有草坪，可以踢球游泳和烧烤，往常年的夏季几乎每天爆满，周末常常不到11点就没有停车位了。
我欣赏那些美景，但是看到人流多的地方还是难免有些担心，不敢细想。麻州这还处于高峰期呢，一个美好的周末大家几乎都按耐不住了。
但是比起纽约，从图片来看，麻州人似乎玩得还没有很出格。朋友圈纽约市的街头和中央公园的人流让我着实吃惊了一下。纽约，这顶点刚过，是要恢复正常了吗？库莫州长不是说复工要到5月15日之后吗？
纽约疫情各项指标的确在好转。昨天白思豪说，单日新增住院人数从227降至176、新增ICU入住人数从796降至786，和检测人口确诊率从32%降至30%。
我一听各项指标好转，全是好消息，特别高兴。可是一看后面的数字，心情又暗淡下去。虽然转折点的确到来，每天新增的实际数字也还不是小数。我查看了一下今天（4月25日周六）的疫情实时数据，纽约州新增病例是8176人累计287490人，新增死亡是372人累计21802人，死亡率7.6%；纽约市新增病例4621人累计160215人，新增死亡254人累计16919人，死亡率10.6% 。
昨天纽约州长库莫还说，我们要吸取教训，新冠大流行会再次爆发。今早上他就在疫情发布会上说打算戴上口罩，带着女儿和狗去Thacher 公园徒步（hiking）。哎，这是一个什么信号呢？纽约已经好转、安全，大家可以出来逛逛的意思吗？于是有人发现，纽约街头和中央公园到处都是人。有的戴口罩，有的戴丝巾围着口鼻，有的不戴口罩。至于社交疏离的规定？从图片来看，比平时要好很多，但是恐怕各种的擦肩而过还是难以避免。
照这样子，我看库莫要一语成谶，美国人很难吸取教训，新冠大流行再次爆发是大概率事件。连自觉性和涵养极高的麻州人民都忍不住顶风作案（顶峰游玩）了，何况其他州的人呢？佛罗里达的海滩出现人潮涌动的欢乐场景更是难免了。
美国的居家令虽然是州长发出的命令，但基本上是建议性指令，不是强制性命令，没有红袖章监视和强制执行，一般靠的是大家的common sense 和自觉执行，只要遵守社交疏离规定，一般的外出购买食物、药物和锻炼身体是允许的。后来官方加强了执行力度，也不过是在一些人流密集的地方对不遵守社交疏离规定的人会执法，比如一次警告二次罚款三次拘留之类。
在这个美丽的春日周末，向那些坚持宅家的人表示钦佩，向那些在人流多的地方够戴口罩和遵守社交疏离规定的人表达敬意，向那些找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去锻炼和放风的人表达敬意。他们都是有智慧有自觉性的人。
但新冠病毒让我们成为命运共同体。无知者无畏的人“自由”“无惧”的行为恐怕正在把整个社会推向“自由”“无惧”的对立面，让安全复工复学更为艰难，从疫情中脱身的日子更加漫长，这也是为何经济学家们提出令人悲哀的“W”型经济复苏理论吧。
贝克州长周末去哪里了？
根据麻州卫生部统计，今天麻州新增死亡174人累计2730人，新增确诊2379人累计确诊53348人，已经是连续12天单日死亡过百，连续4天单日死亡200左右。虽然死亡数字稍有回落，但是单日死亡数字和确诊数字依然很高。我们依然在高峰之中。
纽约顶点已过，库莫州长周末携女儿去徒步了；麻州正处于高峰，已经一周有余了，贝克州长周末干什么去了呢？
我还记得麻州疫情爆发，他匆匆忙忙从度假中赶回来开发布会的情形。我和好友当时还抱怨：What？！这个时候去罗德岛度假？
查看了一下，贝克州长周末还真没闲着，不过没有去爬山，也没有去看海，也没有去湖上划船或者草坪上晒太阳。
他去了位于Hampden 郡的孩之宝游戏厂（Hasbro faciliy）视察。这个工厂以前是专门制作纸板”大富翁“（Monopoly）和”妙探寻凶“（Clue ）游戏的，目前在制作医护人员使用的塑料面罩，每周制作几十万个。
贝克说：“我们对孩之宝及其工作团队无比感激。“
孩子宝工厂所在的Hampden 郡已有确诊病例3229人，死亡315人，死亡率9.8%，绝对数字仅次于Franklin的14.2%，但是Franklin的确诊人数菜只有225人。根据麻州卫生部，Hampden目前的死亡率是全州最高的，每10万人就有63人死于新冠。
我对贝克州长周末去制作生产的面罩的工厂视察并致谢表示满意；更为身处麻州疫情最严重的郡为医护人员生产面罩的工厂员工动容。
在我们享受春光鲜花的时候，在我们连去实体店购物都要小心翼翼避开的时候，有人却不能放松，没有这样的奢侈和自由。
的确，我们之安逸，是因为有人在为我们负重前行。
政府要申请破产？
昨天有个很多人没有注意的大新闻，我没空写，今天补上。
波士顿市长马丁华殊说：波士顿不会申请破产。
他说得很平静，新闻也只是一行。但我顿时安心，悄悄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以前逛纽约，玩得尽兴，但回波士顿后还是感叹：“还是波士顿好啊！” 我曾经开玩笑说：纽约是帝王，波士顿是书生，我还是比较喜欢和读书人在一起。
这里丝毫没有贬低纽约的意思。纽约的磅礴大气和气象万千的确令人惊叹，在这次疫情中纽约州长、医护和普通民众表现的铁骨柔情更是令人印象深刻。
我之所以为波士顿市长平静的一句话点赞，也是因为纽约州长库莫怒怼参议院共和党领袖才知道背景。
纽约州长库莫怒怼美国总统川普的大戏全世界都看到了。库莫州长有理有据有胆有义有情有节的疫情发布会已经取代了白宫疫情发布会在美国人心中的地位。聪明的美国人想获得美国疫情的真实信息，一个听美国医生福奇说什么，一个听纽约州长库莫说什么。那些听从川普号召的革命群众是美国的另一面，川普说什么他们信什么，连川普推荐注射lysol 消毒液杀毒他们也能追随，如果在这次美国疫情中没有被川普害死，也只能等待他们慢慢老去了。
上周五库莫的炮火对准了参议院共和党领袖麦康奈尔，这个当前美国共和党建制派掌门人，可以说是美国上层政治中最有实权的人物之一，把他称之为美国前进最大的拦路石也不为过。他被愤怒的美国人讽刺为“老乌龟”，因为他的长相，他的实权，他的为恶，以及他在共和党中的资格。崔娃有一期介绍某个公园中以一己之力（生育力）避免了整个种族灭亡的老乌龟，最后的爆笑点就是它转世成为了麦康奈尔。
麦康奈尔之恶，在前面弹劾案中已有高光显示。这次美国疫情，也不会少了他，毕竟他是参议院多数党的领袖，法案之制定举足轻重，一不小心，就关系到全美人民的饭碗。
这次为何惹怒了纽约州长库莫呢？库莫一向怒怼的川普，为何这位共和党领袖出头了呢？
且看库莫如何怒怼的吧：
"有人建议，各州应该宣布破产...........你想向市场发出一个信号，这个国家真的陷入困境？你想向国际社会发出经济陷入动荡的信号？就这样做吧，"库莫说。
"所以，对那个提议案的[参议员]，通过允许各州宣布破产的法律。我看你敢。还让总统签署该法案...你的建议，麦康奈尔参议员，通过法案，我看你敢。然后去找总统，'签署这项允许各州宣布破产的法案'...........我看你胆敢那么做，"库莫补充道。
原来是麦康奈尔在回答电台主持人休伊特（Hugh Hewitt）的问题时表示，他将支持允许各州宣布破产。
麦康奈尔说："我当然会赞成允许各州使用破产途径。它可以拯救一些城市。而且没有什么好的理由不采用。我猜想他们的第一选择是让联邦政府从未来几代借钱给他们，让他们现在就把钱送下去，这样他们就不用这么做了。这不是我赞成的事情。"
因为新冠疫情，企业因新冠病毒而缩减规模或关闭，各州地方政府因为税收减少而正面临着严重的预算窟窿，为财政收入和正在到来的经济危机而焦头烂额。
麦康奈尔一石激起千层浪，搞得各州地方人心惶惶，无论民主党还是共和党都很愤慨。库莫在全国直播的疫情简报会上恶狠狠地甩出这几句话简直大快人心，真对不起，忽然让我想到了《教父》。
与联邦政府不同，除佛蒙特州外，各州政府都有平衡预算的要求。他们也不允许宣布破产。
那么，州政府预算不够该怎么办呢？
由马里兰州州长霍根（Larry Hogan）和库莫领导的全国州长协会正在要求国会为州和地方政府追加5000亿美元的预算，毕竟各州各地都是上缴联邦税的嘛。
国会在上个月的2.2万亿美元的新冠救助法案中，将1500亿美元用于州和地方政府。但在本周通过的4840亿美元的法案中，并没有包括对各州的额外救助资金。
那么，参议院最有权的麦康奈尔究竟打算怎么办？是真打算不给钱了，让州和地方政府破产吗？
一名共和党领导层的助手指出，麦康奈尔的言论是对休伊特的回应，他提出了各州可以宣布破产的问题，而不是共和党未来战略的信号（这是为党辩护，至少安慰共和党州长的心吗？）。
国会民主党人呼吁下一个新冠救济法案纳入更多援助资金，总统川普和财政部长姆努钦（Steven Mnuchin）表示，他们对这一举措持开放态度。
但麦康奈尔却呼吁 "暂停"。他说，在参议院最快于5月4日复会前，他不希望再通过一项新冠救助法案。
看来美国抗疫之路道阻且长，州长们不仅要联合斗川普防病毒传播失控，还要联合斗共和党掌门麦康奈尔要钱防州和地方政府破产。
结语
今天还跟一位学者谈起来，无比感慨。疫情之下，美国顶层失序失效，但地方在民主框架下开始发挥作用也是令人惊奇，只是良莠不齐。
美国民主框架的顶层会在国难之下新生吗？看一下两党建制派在此次大选中的表现就知道这条道路有多么艰难。
是否会如托克维尔所言，只能寄希望于美国地方政治活力了？我说，恐怕只能如此，但是也非常艰难。美国此时已经不是托克维尔的时代。美国保守主义几十年的深耕，几十年资本与政治勾结形成的生产与分配结构，再加上这些年网络极右媒体的谣言煽动，美国有良知的中产阶级在迅速萎缩，普通民众的思维也出现了两极对立。
他说：这真是美国的至暗时刻。
我说是的。但是，还有个但是……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这话如此简洁轻松。
可是，我想，到每一个历史时刻，光的诞生必然是痛疼的，艰难的，不亚于一个母亲的分娩。
在美国疫情的至暗时刻，我们还是能看到一些州地方政府和民间迸发出的力与光，爱与美。这些力与光，爱与美，相信在某一天，会促成美国社会和美国民主政治的新生。
在这样一个历史时刻，让我们观察，记录和思索。
最后，我想跟我的亲友们（以前特指我现实生活中的亲人朋友，现在凡读我的笔记的，我都视为我的亲友）报告一下，我查看以前的疫情笔记，在39中记录了以前赞赏的捐赠情况，我又算了一下从39到48这10篇的赞赏，共有2010元，根据当天汇率，大约283.8美元，我会再凑一个整数300美元捐赠给我们的医护和社区。感谢亲友们的鼓励、支持和赞赏。感谢你们与我同在。我都没有想到我竟然把波士顿疫情笔记写到第50篇了。我期待疫情结束，可以停笔休息一段时间，偶尔给亲友们写写波士顿的美景美食美文美人（美好的人）。
附录：
麻州卫生部的疫情即时数据，建议保存：https://www.mass.gov/doc/covid-19-dashboard-april-25-2020/download
麻州疫情：https://www.boston25news.com/news/health/coronavirus-updates-174-new-covid-19-deaths-2379-more-positive-cases-announced-mass/MAVFNFTH6NGFXKVZOI4CY25STQ/
贝克州长视察制作面罩工厂：https://www.nbcboston.com/news/local/gov-baker-to-give-coronavirus-update-from-mass-toy-factory-making-masks/2
https://www.wbur.org/news/2020/04/24/baker-surge-coronavirus-homeless-walsh-boston-homeless-testing
福奇医生https://www.newyorker.com/magazine/2020/04/20/how-anthony-fauci-became-americas-doctor
专家称川普说注射消毒液是废除不负责任和危险的：https://www.nbcnews.com/politics/donald-trump/it-s-irresponsible-it-s-dangerous-experts-rip-trump-s-n11912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