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不追我就不逃】#魯班的燭台(18)
「妳還是一樣充滿正義感，只要是錯的事就是錯的，沒有商量的餘地。」李繼祖笑著說。
柳絳悅心虛地輕咳一聲。「我也不是這麼不近人情的。」
李繼祖笑了笑，沒有反駁柳絳悅的話。「時間差不多了，我請妳吃午飯吧。」
抬起手看了下手錶，果然已是午餐的時間，但柳絳悅心裡卻掛念著某個人。不知道她傷到哪裡了？
「不用客氣了。我公司還有事情要處理，早上走得匆忙，現在得趕回去才行。」
如果柳絳悅的秘書在場，絕對會以翻白眼的方式，低調地吐槽她的老闆。
對柳絳悅的惡行一無所知的李繼祖露出抱歉的表情，「真是不好意思，早知道就不找妳來幫忙了。」
「如果你沒找我來，那才真的該不好意思。」柳絳悅開玩笑地說，「你也知道我就只有這點愛好而已。」
「是是是。推理狂大小姐。」李繼祖把大學時期大家私底下稱呼柳絳悅的綽號不小心脫口而出，不由得顯得有些尷尬。
柳絳悅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淺淺一笑，「原來大家都知道了。」
李繼祖摸了摸後腦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對了。被竊的保險箱是誰租的？」
在這裡問保險箱裡頭裝的是什麼東西，是外行人才這麼問，因為這裡只負保管之責，卻不管裡頭放的是什麼東西。至於出了失竊案件，理賠的內容就只有他們和客戶之間才知道，況且，這並不是柳絳悅感興趣的。
「那個是ＶＶＶＩＰ的保險箱。」
柳絳悅點點頭表示理解。三Ｖ等級的保險箱，只會標記已出租，卻不會登記租用人的名字。是這裡最高等級的保密機制，只有總字輩以上的高階管理人員才知道租用人是誰。
臨走之前，李繼祖又喊住柳絳悅，「絳悅，妳應該知道規矩吧？」
「我不會說出去的。」
這裡被偷的消息要是傳出去，那他們的生意也不用做了，所有的客戶應該會蜂湧而來，把他們放在這裡的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都拿走。這也是今天柳絳悅在這裡看不到警察的原因。
剛坐進車裡，正猶豫著要不要發訊息給葉思桐，秘書的電話就來了。公司裡堆積如山的文件正在召喚她回去，無奈之下，只好上班去。
簽沒幾份文件，柳絳悅原本就不是很安定的心思又飄到竊案上頭。她的手不由自主地跑到鍵盤上頭，打開公司內部系統，輸入關鍵字，查詢近期的報關資料。
那組儀器國內並沒有生產，因此只能從國外輸入。既然自家經營的是航運公司，怎麼能不好好就地取材呢？
她的右手食指時不時地輕輕敲打著滑鼠左鍵，左手則撐著下巴，雙眼掃視著螢幕上的資料。剔除掉那些頗具規模的科技公司之後，剩下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以及個人。
小公司也有可能是掩護，這是柳絳悅沒有在第一時間就把這幾筆資料篩掉的原因。她用另一台電腦在網路上搜尋那幾間小公司，看起來沒有空殼公司的跡象，都是正常營運的公司，只不過沒有受到市場的重視。於是，柳絳悅將目光專注到那些以個人名義收貨的記錄上。
有兩筆的收件人寫的是個人，但收貨地點是從事學術研究的實驗室。有一筆的收件人是她認識的人，看到那名字，她想起口袋裡還有樣令她牽掛的東西。
她按下電話的免持鍵，撥了個電話號碼，電話那頭傳來一道甜美的女聲。
「柳小姐，又有案子嗎？」
柳絳悅微笑了下，「妳真會猜。」
「我不是用猜的，因為，妳每次找我都是有案件發生。」電話那頭的女人說，「對了。我得順便跟妳抱怨一下。妳家的快遞小弟真敬業，刮風下雨的都還準時把東西送到。」
不合常理的抱怨讓柳絳悅一頭霧水，「為什麼這是抱怨而不是稱讚？」
「因為那時候我好不容易睡著，才瞇不到半小時，就被電鈴聲吵醒了。下次讓他們比預定時間晚個十二小時不行嗎？」
「不行喔。因為過十二小時之後，他們都下班了。」因為對方的聲音太可愛，讓柳絳悅忍不住也俏皮起來。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玩膩了。「好吧。言歸正傳，妳找我有什麼事？」
「上次給妳的杯子，提取出ＤＮＡ了嗎？」
「取出來了。照妳說的已經建檔了。」
柳絳悅的指甲挑起那塊尼龍碎片，其實，她不該在沒戴手套的時候碰觸證物，只不過當時發現得太過偶然，又一時情急才鑄下大錯。事到如今，也只能亡羊補牢了。她把尼龍碎片放進密封袋裡。
「我這裡有份樣本，裡面或許會有ＤＮＡ，幫我和那份檔案比對一下，看是不是同一個人。」
「沒問題。」
「我晚上就要結果。」
「有問題。」
「什麼問題？」
「先不說妳的樣本什麼時候送到我手上。妳以為這是拍電影嗎？哪有那麼快就能有結果的。檢驗從開始到結束最快也要十小時。」
「好吧。等一下我就讓人把樣本送到妳那裡，妳別又睡著了。」
「我剛醒，精神好得很。」
「很好。樣本可能有點污染，我來不及隔離，所以，如果驗到我的ＤＮＡ不要太驚訝。」柳絳悅在心裡暗自祈禱，希望污染的情況不要太嚴重。
「我知道妳不會那麼無聊拿自己的樣本來給我驗。我會過濾的。」
「一有結果就發Email給我。再見。」沒等對方回應，柳絳悅便逕自掛斷了電話。
這樣就能確定是怪盜Ｔ親自出馬，還是Ｋ怪客冒名犯案了。柳絳悅心想。
手上拿著一份從電腦上印下來的資料，是經過柳絳悅篩選之後的可疑記錄，她循著上頭的地址來到一棟辦公大樓的外面。
一名魁梧的男人穿著西裝，手裡拿著一個小盒子。那盒子若是讓柳絳悅拿，大概可以列入中型盒子的行列，但在那男人手上，就只能稱得上是個小盒子。壯碩的男人穿西裝很難顯出服裝的優雅，如果剪裁太貼身，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即將變身的綠巨人浩克，如果剪裁不夠合身，又會變得鬆垮沒有朝氣。因為那男人的身型，讓柳絳悅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那男人似乎發現柳絳悅的目光太過直接，轉頭對她儒雅地笑了下之後，便坐上一輛白色的福斯休旅車走了。
那笑容讓柳絳悅的心底浮現一股熟悉感。她覺得她最近太不正常了，怎麼會在一個男人的臉上找到另一個女人的相似點呢？
她走進大廳，飛快地瞄了一眼信箱，核對已被她熟記於心的地址，竟然是家貿易公司。貿易公司進口那樣的科學儀器似乎也不算罕見，本想轉身就走，但最後一刻她決定再多走一段距離驗證自己的直覺。
搭著電梯上到十二樓，一走出電梯便看到那家公司的招牌在右手邊，辦公室的大門敞開著，前台只有一個接待人員。
她走到櫃台前，擺出親切的笑容說，「妳好，我想找曹洛。」
接待小姐露出疑惑的表情，笑著讓柳絳悅稍候一下，拿起分機表細細地看著。
「對不起，我們公司沒有這個人。」
「這樣啊。那大概是我記錯地方。謝謝。」柳絳悅點頭示意後便退出那間辦公室。
果然是個假名。柳絳悅並沒有為自己的料事如神感到高興，更多的情緒是失望。因為線索在這裡斷了。
她回到公司，卻不是為了加班工作，而是在電腦系統上調閱出所有這個地址的報關資料。曹洛這個人共有三件貨物，時間點都落在最近一年內，其中一樣東西再度引起她的注意。
從法國進口的動力飛行傘。根據她的推理，怪盜Ｔ第一次偷魯班的燭台時，用過某種飛行載具，與一般的飛行傘不太一樣，應該更輕便俐落，而且更容易操作。她必定是取了動力飛行傘的動力部件進行改造，所以警方才會查不出載具的類型和來源。
儘管線索看起來是斷了，但如果把它接上的話呢？柳絳悅心生一計。她從儲藏間裡頭挖出一個箱子，仔細地黏上膠帶，貼上送貨單，寫上地址和收件人，捧著箱子到一樓的分件車間，把箱子放進所屬區域的籃子裡頭，拍去手上的灰塵。她打算回家睡個好覺，明天要蹺班去玩監視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