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夜路燈光

行遊販書人的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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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大約真的經歷了最為漫長、慢性的一場crisis,好在也有了非常可貴的邊緣化和“流放”經驗。非常高興在年末發現並且嘗試了Matters的創作功能(先前是默默閱讀文章),自由與真誠的意見交換和探討對我而言也是莫大的慰藉和令人感到可以平靜、堅定前行的力量。

【2020Matters年度問卷】

2020年只剩下最後十天,分享一件在年初想不到今年會發生的一件事?這件事對你的生活帶來什麼樣的改變?

年初大約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閒暇時間會去關注遊戲的敘事(疫情長期在家工作的緣故),會遇到Pathologic 2這樣(我個人看來)有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說氣質的優秀作品,隨之會對interactive narrative的機制感興趣,既有的對“文學”的認知、對“文學的力量”的認知的邊界出乎意料地得到了延伸,仿佛看到凍土層中沉睡(所以幾乎可以視為死亡)的種子在一个意外的地方重新生長起來了一樣。

2020年,什麼事情讓你獲得最深的意義感?

上半年純粹因為感興趣,跨專業選擇了哲學系亞里士多德De Motu討論課,暑假裡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撰寫了一篇討論第10章的論文。不計結果、不考慮發表,純然為著對一個問題的興趣而對之加以探索,並能得到持續的意見交流、反饋的過程實在是太快樂了。寫作的過程與自我認知的更新過程的同步程度,已然遠超了這一年必須要為了可能的publish而不斷刻意營構(甚至一定情況下是包裝)的本專業寫作。

全球疫情依然嚴峻,請記錄一件你認為值得銘記的疫情事件。

自我個人的視角自然還是李文亮醫生的遭遇,以及在之後武漢的情況剛剛得到一定控制的時候,其時市委書記曾提過的所謂“在廣大市民中開展感恩教育,形成強大的正能量”。諷刺劇一般的情景就這樣真切地發生了。

2020出行受限,如何改變了你與他人/世界的關係?有沒有什麼人/事,是疫情過去你一定要去見/做的?

我所在的小城很幸運地解封比較早,第一次如此享受每天晚上在城中心鬧市的長時間散步,享受成為城市毛細血管中的血液或一個小小的細胞——如果沒有isolation,或許我對這種與人群和城市之間的聯結是會習焉不察的。疫情期間和爺爺奶奶長時間住在一起,不出門的日子便聽他們講過去的經歷,有了到他們先前工作的各個地點重走一遍、與此同時整理他們的口述史的想法。待到疫情完全過去這個計劃一定會啟動。

說一件你在2020年遭遇的、難以解決的矛盾,這裡的矛盾是指:你感受到自己的信念與行為產生了衝突。

大約是自己作為一個“慢讀人”和日趨快消的學術生產制度之間的矛盾吧。我堅持的深耕細作的理念在這一年時常受到應對快手化和工廠化的發表和包裝的焦慮的干擾。儘管我努力嘗試將之屏蔽在外,但是(或出於內力不足,或出於外部刺激,前者感覺是更重要的原因)想要“心遠地自偏”似乎還是一件需要慢慢修煉的事情。

分享一個你「忽然理解了我所反對的立場」的時刻。

先前因為對dogmatism的懷疑,因此認同“求信不宜過早”,認同青年時代就應當漫遊、就應當充分地面對各種可能性,在trial-and-error中不斷擴充自我知識的邊界。現在這個認同的基本方面就我個人而言沒有改變,不過我也更能理解“求信”並必然不意味著(至少不意味著negative意義上的)dogmatism了。

相比一年前,你與身體的關係發生了什麼變化?你有更喜歡現在自己的身體嗎?

這一年學會了覺知、乃至去感受生理上的疼痛漸變、複雜的過程。經歷過這樣的覺察,我更為我自己的身體感到驚訝,希望今後也能多多注意到它的存在(不僅僅是因為疼痛或疾病才格外關注)。

經過2020年,你內心是否有找到一個關於自己,不可停止之事嗎?

每日總結的對話、見證和反思。在或內在、或外在的sound and fury中錨定一些concords,或discords。

請與我們分享你在 2020年最常聽的一首歌、最愛的一本書或者印象最深刻的一部電影

William Byrd譜曲的Infelix Ego。歌詞為Savonarola被處死前(據說)所作的一段meditation。

最後,能否請你用一張照片代表你的 2020 年。

3月末攝於一次夜間散步。“夜路燈光”或許也可以象征我的整個2020。


請填空:2020,_dialogue_ matters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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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評 | 自存檔 | Reformation and the Culture of Persuas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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