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讀我最愛的女孩的信,才知道很多話的意思
要論這個世界上在我心裡面最優秀的女性非她莫屬。她柔和的像風,但是卻從不服輸,她是女性裡面最強的,又是最有女人味的。她取得任何成就都不讓我感到驚訝。
二十多年之後,再回看過去,很多脈絡才逐漸清晰,很多人物的關係逐漸的明瞭。高中時的我,視野只及身邊,對身邊的環境漠然。如果我不是那麼蠢,我應該提前三年就見到她了。第一次遇見她是在高考失敗之後複讀班的第一天。她坐在我的後排。幾天的相處之後,我整個人就陷入了一種亢奮發熱的狀態,見不到她就心慌,無心學習。
在補習班上了一個月之後,她接到了遲來的錄取通知書,上了大學,而我繼續給她寫信,表達我的思念,她用諄諄不倦的語氣勸我用功讀書,給我鼓勵。哪怕她其實並不真那麼看重我,對我也充滿溢美之辭,只是為了鼓勵我這個沒有意志的人挺過難關。她說,高中早已聽說過我的名字,所以在補習班能夠遇到我,是她的榮幸。這不諷刺嗎?我讀起來只覺得可悲。我這樣一個尖子生,居然落入了補習的境地。她繼續寫到,「聽同學們說,你初中的時候學習優秀,而你的好友任某成績沒法和你比。可現在他卻考到了全國的頂尖學府,他考了什麼大學什麼系你比我更清楚。我知道你們男孩不喜歡別人這樣比較你們。可是我還是要冒犯你,好讓你回到往日輝煌的你,而不是一直徬徨於已經走錯的方向上,不懂前進。」
二十多年後的現在,我才知道高中隔壁班的一些情況。我竟然不知道她就在隔壁班,這個後來讓我怦然心動的女孩,整整三年,我卻從來沒有機會去發現她。路過她們班一千多次,只要有一次從門口掃一下都會看到她呀!而且我也不知道我初中的朋友任某和小學的女同學呂某,和從農村來的她三個人座位相連,彼此要好。正是他們兩個閒暇時跟她談論我,也許還有別人的七嘴八舌,提到那個可憐的,精神恍惚的,成績從第一名下降到最後一名的我。
當前幾天任某跟我說起高中舊事的時候,我才得知以上的情況。我才意識到二十年前她給我寫的信裡那些被我忽略的話的背景。當我以為我們都是第一次見到對方的時候,其實她早就知道我了,也許還見過我。她從我昔日的好友那裡對我有所耳聞,所以才對我那樣的不見外,就像老朋友一樣。
我本該早点遇到她。如果我不是那樣封閉自己,因為成績的下降而一個人孤獨的站在陽台上遠眺,如果我是一个对成绩无所谓的人,那我当然会去隔壁班去串门。就连他们班最腼腆女生都跟我们班的一个女生是好朋友,天天在门口羞怯的喊她。我们班的一个男生还和他们班的一个女生谈恋爱,那我有什么理由不能去他们班串门呢?有两个朋友在,我当然就会早早的认识她。
正因為我是這樣一個容易鑽牛角尖的人,所以我才錯失少年時代最幸福的時刻,錯失最純真的感情。(如果我早点遇到她,也許還會心情大好,早日走出困境。)可是到了補習班的這時候再遇到她,這個時候誰有心思去談戀愛呀。而且複讀生這個標籤也不會讓她對我有任何的尊重。即使在高中之初有一些尊重,也在我成為補習生的時候,被徹底打破了。
但其實她還是認為,我成績下滑如此厲害肯定是有原因的,我的真實成績一定不止如此,最起碼她後來的信裡是這麼寫的。而我對她的印象就是一個從農村來的,柔和的女子,一身藍衣,完全站在我這邊。我說什麼她都認同我,她那永遠對我含帶微笑的樣子,讓我越陷越深了。從來沒有這樣溫柔而不膩的人,像水一樣,像小夜曲,像悠悠的月色,像深邃的池塘,像夏天的風。可是她又那樣的堅強和自律。後來她在信中說的話,怎麼也不像眼前這個人說出來的。
她說,「生活中,我們每個人都要有耐心。當我們某天為某一件事情而煩惱,覺得大難臨頭時,不要著急,要懂得再等三天,一切都好。因為耶穌星期五被釘在十字架上,而其後的三天便是復活節,他又復活了。要對自己充滿信心……」而我那個時候連基督教聖經中的一句話都沒有讀過,卻把它視為迷信,不屑一顧。
她本來想要考一個更好的大學,但是一個月之後,遲到的錄取通知書來了,經過了幾天的思想鬥爭,父母的想法起了決定性的作用,為了省錢,她決定去上師範大學。
於是我短暫的幸福時光就這樣結束了。我依舊墮落無心學習,最後考了一個很普通的大學。
在幾十年後才開始懂得基督教的一些道理。只有在此時再看她寫的信,才明白了那一段的意義和分量。我相信她是基督徒,只有基督徒才會把耶穌復活當成事實來講述。如果我能早点相信基督教该多好。如果我能和她出生在一个村该多好,她们村一定有基督教堂。
因为我没考上好大学,她对我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我自己也知道对不起她,配不上她,所以我们就不再联系了。我还能从網絡上看到她的新聞,雖然只有隻言片語,也知道她是某個領域的專家。偶尔再读一读她给我写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