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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网红店主的日常“战场”|接力访问054 萧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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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商店最想做的事,是让你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攻击”。
题图为 postpost 新店内的蘑菇雕塑

原文刊載於小鳥文學


文|杨樱

萧勇挺好看的,用上海话就是“卖相好”。懂得捯饬自己,复古卷发,小胡子修得整整齐齐,在每天的袜子颜色之于造型怎么能又呼应又不抢戏这个问题上一看就是熟手。我们本来约在他在羊肉胡同的书店,而后发现彼此都在北京 abC 艺术书展出摊,还离得很近,于是改为书展旁边的星巴克。四天书展每天 7 个多小时,萧勇一个人守摊,说今年还算轻松的,到了第四天还能聊天,以前更苦,带一大瓶水就这么站着说一整天,几天下来嗓子肯定完全哑了。

他带了一本书去书展,觉得肯定招人喜欢。书名叫《We are __》,每页一张可爱铅笔画,底下都带着一个 we are,横线部分是手写体,后面跟着括号。举例来说,我们都是汶川人,括号里跟着 2008。不过这是外国书。也有一些东西不带年份的。比如说我们都是 trolls。萧勇说虽然他在美国待好多年,这词他不熟悉,上网查,发现是钓鱼的意思。那一页配的画儿是一个戴着小妖怪头套的键盘侠。trolls 作名词解,就是水军。比如詹姆斯的粉丝特别讨厌科比,就在网上故意发骂詹姆斯的帖子引战。萧勇举例完毕,说这种书他平时都会留一点,店里走货太快,得 hold 着点留给书展。没想到今年还得还回店里。

书店叫 postpost,写稿这会儿已经有两家了,新店在三里屯,地址“幸福三村五巷”,据说原来是电子厂的工人食堂,也有说是使馆区修建时的建筑工人食堂。这些都是写在公众号里的。这篇新店开业预告阅读量 1.6 万,第一条评论 id 定位在英国,说:“都挺好的,但为什么要开在 fucking 三里屯”。有三条回复,包括萧勇那条都在老老实实解释这不是传统的三里屯商业街,要隔开点儿距离。只有一条简洁有力:用市场打败市场!

说这个话的人要么是萧勇的精神同路人,要么就是看了萧勇在上面写的一段宣言心有所感。聊天的时候萧勇特地翻出来那段话给我看。文章的最顶上,一段黑体字:“真正的激进批判力应在市场的缝隙中偷偷生长,布满伪装。这不再是天真的街头时代,美术馆也早变得圆润可人。我们需要的是充斥着诱惑但内部满是倒刺的琳琅商品,和乔装打扮成销售员的刺客。市场才是真正可爱的战场。”

看这段话的时候,我们已经聊完了美术馆的那个部分,也聊完了旧金山。萧勇在旧金山应该经历过不少事情,但他最经常提起的是两件事。一个是自己和几个朋友一起开过一个艺术书店,卖的东西和北京的差不多,客群不是艺术同温层就是苹果谷歌的 New Money。他学注册会计师,觉得这不靠谱。“如果挣一千个人的钱,每个人一块,风险就比较低,因为一千个人同时不买的可能性很低;但如果只挣 10 个人的钱,来个什么经济危机行业变动,很可能一下子就承担不了这种风险。所以觉得这么经营下去没戏。”

“另外就是,如果我的书只卖同行,只卖艺术爱好者,等于我对这种所谓的社会生活没有任何搅动,就仅仅是卖给同好而已。”

所以旧金山影响萧勇的第二件事就很重要,奠定了他的行动方法论底色。萧勇高中毕业去美国念书,靠卖复古相机养活自己,就此结识不少艺术家。念完注册会计师之后,朋友建议他去考艺术研究生,正好拿到了奖学金,他就去读了。上学体验乏善可陈,只有两三个老师让人眼前一亮。其中一个男的,是个小胖子。萧勇觉得这就很了不起:“你想旧金山那种氛围,大伙儿都是越瘦越好,越瘦越精英。得锻炼,得吃蔬菜,不能有吃肉的道德负担什么的。”

小胖子老师上课不讲 PPT,捏着几张小纸条。有一次问大家,你们看《行尸走肉》吗?别人表示不看,我是做艺术的,我看这个我还纯洁吗,我还能做艺术吗。小胖子老师就说,马克思之前的哲学家都在阐释已经发生的事情,但马克思和之后的人都想改变正在发生的事情。如果不看《行尸走肉》,不看《和卡戴珊一家同行》,你怎么知道正在发生的事情是什么。我就什么都看,看的时候也全身心投入。

“换在中国,就相当于问艺术圈的人,你看《乡村爱情故事》吗?”萧勇说。他在几个访问里都说过这事,有的时候会把《乡村爱情故事》换成《乘风破浪的姐姐》。大致意思是一样的,就是你得在大众实际活跃的地方战斗。什么叫做战斗呢?“是把那些所谓左派的观点传达给不知道什么是左派的人,需要让这些不了解左右的人或者根本不想了解左右的人,或者故意把这些方向搞错的人,能在一个地方看见他们不理解的、挑战他们日常想法的东西。这就是搅动。我觉得书店没有左右之分。有的时候一个东西真作用到某个具体的人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导向是不好说的。”

这个时候他找出了那段宣言。

和这个理念相对的就是美术馆。“美术馆这东西它已经毛都被捋顺了,是吧?你想在里边发声是一件非常搞笑的事,你在里边发声,大家会带着盔甲过来听了,或者说直接带着消解你任何毛刺的那个工具,所以你在里边发不出什么声音。发出的声音,也只是装饰性的声音。”

“这跟作品无关,只不过是因为这环境它消减了这作品本身的毛刺,如果你把这作品,好比说直接给他拿到一个社会生活场景,然后让人——比如说我——正购物或者正在这网红消费,突然看见一个我不理解的东西,这东西让你睁住了一两秒或者是更长的时间,你表示不解甚至表示愤怒。这个时候所谓的作品也好,或者你自己做的某个行为也好,才做功了——它让你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攻击了。”

“美术馆最大的问题,它不会让你毫无防备。它会让你充满防备的情况下,接触到一些所谓左派的这种批判的声音。”

萧勇在毕业之后在旧金山的画廊里工作了一段时间。一个注册会计师毕业之后为什么会去画廊上班,我没有问,可能也和复古相机带来的机缘有关,也可能不是。总之旧金山之后他回到了北京,postpost 于 2019 年开业。选址秉承“搅动大众社会生活”的宗旨,选在了羊肉胡同。

萧勇是一个表达能力很强的人,就“为什么是羊肉胡同”这种话题,他不紧不慢的语速恰好可以和挨个报出来的地名合围出一幅画面,让你觉得确实有点意思。

“它南边是金融街,算是北京的陆家嘴,一样行政规划出来的,国贸那是属于自然生发。隔壁是国务院机密邮件收发办。胡同西口是政协礼堂和政协礼堂演播大厅,东口至自然资源部,正对面是开心麻花剧场——开心麻花在北京也是在喜剧演出里地位很高的。东南边一点是一个老教堂,一到什么圣诞节之类的,戒严。然后自然资源部北边一点,过马路,是广济寺,北京求姻缘特别灵的一个寺庙。羊肉胡同以前是卖珠宝的,民国时期就是。建国以后可能就因为那是卖珠宝的,就把地质礼堂搬到自然资源部的旁边,可能是这样。“

“所以周中的时候,一天从早到晚来的人还挺不一样的。中午的时候会有政府机关的小年轻,工作人员,还没彻底被官僚体系的生活弄得无精打采,中午还知道出来逛逛,喝杯水什么的。上午极偶尔会来那广义寺里的小和尚,我们还会给他们找点音乐,看一下他们的反应。后朋克,节奏比较清晰,但不太混乱,鼓点非常重,但非常整洁的,主唱的嗓音通常有点暗黑那种,想看能不能有什么反应。也没什么反应,至少不讨厌。下午就会有金融街的白领或者他们的头来开会,那种恶俗都市剧里那种情节,一说什么数字都很高,让身边的人乍舌那种。文艺爱好者可能起得晚,现在网红也比较多,也是下午和晚上,5 点以后。”

搅动市场没有考虑上海?

“我天津人。毕竟北方人,人情世故还是日常饮食,还是得在北京待一段。”

萧勇的店被称为“西城之光”。公众号“乌云装扮者”说的。“乌云装扮者”去看 postpost 的三里屯新店,把萧勇指点出来的每个彩蛋都很高兴地记录在公众号里:来自沈阳的教堂椅,背后可以放独立出版的小册子;来自斯洛文尼亚酒业协会直接推荐的红酒单,“搭配”齐泽克享用;店门口上方生锈的小铁牌,翻译过来是“危险!你即将离开西柏林”,是从柏林墙上下来的……

这些彩蛋让我思考了一下萧勇的“战场”。你当然可以说这些都是伪装之下的激进批判——柏林墙和齐泽克和整个书店——但是伪装和内核的配比应该是怎样一组数字呢?是一个皮很厚很厚一口咬下去也没看到馅儿的包子那样的伪装,还是脆皮雪糕外面那层脆皮一样的伪装?如果“战场”充满了噪音,人们是否能穿透伪装,到底取决于什么呢?就好像萧勇把来 postpost 拍照的网红——他们都举起一本以表情为主题的书挡住了脸,摆出各种 pose——又做成了一本书。读者看这本书的时候在看什么,不由萧勇说了算。但他是做这本书的人。这是他不一样的地方。

推荐萧勇的 Dika 对那本网红影集记忆深刻,她还提到的就是“蘑菇”,另一本萧勇做的小册子。

“蘑菇”其实很有名,它最早是个艺术项目,记录在北京街头寻找“蘑菇”的两个人对于这个城市设备的观察和思考。“蘑菇”是什么最终也没有一个官方说法,这就让它进一步变得有传播力,总体说来,它两米多高,冬天会冒热气,有人说这是一种热力装置,有人说这是核战爆发后的储备粮仓。萧勇和项目的作者共同决定,把这些“有人说”做成一套书,一本叫《北京蘑菇寻找指南》,另一本是它的别册,记录更多社交网络的回应,也邀请读者参与。

我觉得挺有意思,把这些都收集了,收集来之后,又上热搜了,上热搜之后就更有意思了,连“平安北京”都转发了。然后底下我又发现更有意思的事儿,比如蘑菇书的作者之一,叫刘张伯泷,显然就是妈妈和爸爸一人一个姓氏。底下就有网友说,真不知道这日本人在干些什么鬼东西。我们就把评论加进到第二册里。

你知道更有意思是什么?你知道热搜里有一种评论,跟这条热搜本身没关系的,是因为另外一条热搜犯了红线,宣传口给拿下来了,或者有人公关,联系微博买掉了,但网民那愤怒还在,那帮人怎么办?就得找到现在热搜里比较弱的一个,在底下评论,宣泄他们的愤怒。

那条“蘑菇”底下就来了很多。当时有一条热搜被拿掉了,是河南某个大学用地被法院判为非法用地——这两年农田也变成了一个问题,什么退园还耕之类——然后这个大学用地就被判定为非法了,大家就非常愤怒,然后就来底下评论。有一些人就直接说这事,就说“为什么河南这个大学都算违法,还是北京人的命金贵,盖这种破蘑菇的地方都能白给,我们河南人建大学就不行”。

我们就把这些评论也收集来,放到第二轮的别册里,并且这别册绝大部分的内容是大家投稿。我们让大家也去找找自己附近的蘑菇,给我们投稿,一个是再加点文字,一个是你觉得它是干嘛,一个是你觉得它能被用来干嘛。因为我就觉得在国内好像很少那种公共张贴的地方,欧洲有那种给大家贴海报什么的,就是美国也有那种建筑的侧墙,咱都是玻璃铝合金的,中间贴报纸那种……就希望更多人参与进来。可能得有百十来号人投。


那天聊完,我去 abC 萧勇的摊上买了一套“蘑菇”。两本绿色小册子,质感挺好,盛惠 170 元。惊了一下。旁边凑过来一个女生:“这就是那个‘蘑菇’吗?”像个暗号一样。

postpost 其实主要做两件事,一件是填补信息不对称,萧勇是个买手,他找到的杂志也好书也好服装品牌也好,在国内都是少见的,他不喜欢和别人卖一样的东西,另外他还喜欢看一个产品的综合坐标。以书为例,除了这本书的内容本身,萧勇辉看它出现的时间和市场走俏(如果有的话)的时间,这些社会的综合反馈和书的内容本身一样,是一种叙事。“蘑菇”也是一个道理。

另一件事是联结。我们聊天的时候,他提到了一个正在进行的项目,是一次 T 恤创作。


我 18 岁的时候那会儿刚离开天津,一个同学送了我一大堆卡夫卡小说,当时就觉得酷,为什么?因为看过《海边的卡夫卡》,也没明白什么意思,就喜欢那本书。我到处吹嘘看过。然后特别好的朋友说,你喜欢,那我给你买个真的卡夫卡。来了一堆,当时看《城堡》、《审判》,也看不明白,然后当时注意到有一本特别厚的合集,里边有一篇小说叫《算了》。一段话,就讲有个人早晨起来到了一个陌生城市,他赶时间去个地方,迷迷糊糊走到一个钟楼,一看时间快过了,他就问警察说我想去这,你能告诉我怎么走吗?然后警察就露出诡异的笑跟他说算了。

对,当时我不太明白,过了好多年我还不太明白。

但是疫情以后,我觉得这事已经不需要被抽象化、把它变成象征了,它已经变成真的故事了。它都不是寓言故事,它是写实的。我想出小区,跟保安说我想出去,保安说你出去什么,这都什么时候,算了。

我就立刻想到了这个不太明白的故事。

然后我就想,这个事儿怎么能用上,然后又不太敏感。不如就跟人合作点非出版物类的,然后就联系了 7 个作者,各行各业的,有服装设计师,有建筑师,有在麻省理工学院的博士生,有漫画家。我就把小说给他们了,没引导他们往哪个方向想,就说你们可以随便看,看着这小说想到什么,就可以把你们思考过程用文字也好,图片也好,画画也好,任何类型材料给我一个反馈,然后我再把反馈给到一个设计师那里,让他 layout 到一个我们设计的衣服上。

从目前已经收着的东西来看,大家想法截然不同,有人完全没往政治方向想,有人往特别浪漫的地方去了,有的人就把它变成一个看似比较可爱,但实际上你往深处想又觉得比较诡异的东西。


疫情让萧勇担心,不光是担心自己,他觉得再这样下去大家都不妙。他的发小在通用电气上班,疫情期间飞机航班量猛降,通用收益也受影响,因为日常收入很重要的一块就是飞机维护。再到书店隔壁邻居,卖饺子皮的,还有他自己,都是一样动弹不得。羊肉胡同的店 2023 年合约到期,不确定是不是能续约,也是开新店的一个原因。

不过以 postpost 的势头来看,新店最主要还是在解决产品不断扩张的问题。产品的背后是声量。萧勇的战场理论是一回事,商业战果是另一回事。事实上他也极为勤勉,产品的种类和轮换速度都是以海关放行速度和国际物流成本为代价的,这还不提他成天找来找去的时间。这其中当然有一万小时熟能生巧的信息积累,但最重要的还是热情。

自从萧勇提起小胖子老师的“战场理论”,我就觉得他有后半段没有展开——要把市场当成战场,“想”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能”。就好像萧勇说小胖子老师,谈《行尸走肉》的时候实际上是在谈德勒兹,而且照样不用 PPT,2 个小时都能让人不走神。这是一种能力。

那把教堂椅在“乌云装扮者”的图片集里也出现了(文章叫做《幸亏有了这些新店,三里屯又好玩儿了》),靠墙放,看着油亮,没啥破败感。原来放《圣经》的地方放着武汉艺术家子杰做的各种小册子。子杰挺高兴。萧勇也是。因为他终于解决了一个技术问题:那些小册子太薄了,不太好放。放书架上容易倒,摞一块大伙总是翻最上面那本。如今很完美。

我原本以为萧勇会说,终于给这些总是过分言之有物的小册子找到了合适的地方。

椅子是从沈阳一个倒闭的教堂里来的——很有双雪涛的小说感——挂在闲鱼上出售。萧勇和神父打招呼,神父啥也没说,先回了一句“以马内利”。吉祥话说过之后他们加了微信。因为神父回闲鱼实在太慢。椅子二米一,最后跟着从沈阳到北京的本地运输队到了萧勇手里。

“网红来打卡照相的时候,一坐下就能看到小册子。有的人就拿下来翻一翻,有什么用不知道,但至少解决了技术问题,还能平放。”

这让我想起萧勇和播客“余生皆假期”聊天,当时三里屯的新店还没开——其中一个聊天小标题是:“微博的书店,大众点评的咖啡店,小红书的背景墙”。嗯,厉害。


Q:你最近做的有意思的事情是什么?

A:另外一把椅子。也在新店里。机缘巧合,是从石家庄一个法院收来的法官椅。椅背高度一米七。我是从一个健身房老板那收来的,他家里有法院的亲戚,小城市退役下来的,就被他拿来在网上变卖。他还不想卖给我,说椅子 150 元,运费差不多三倍,我不能坑你。反正沟通一个半月,最后都沟通熟了,他都跟我说兄弟我失恋了,你再给我几天。然后寄来了。

寄来了看着就有意思,就想给它弄完,弄完之后感觉不平,也许是地不平,我就直接给前腿一边砍掉一截,然后我们邻居在装修,弄两块砖垫在右边,喷成金色的。我们正好在卖一个日本品牌的 10 年制笔记本,(比划一大截)这么厚,正红色封皮,就给它插左边那个口。所以椅子现在前腿一边两块金砖,一边一本小红书。顾客问为什么这样,我说没什么,自己想的。

可以坐,当然可以,必须能坐才能被人打卡,才能被很多人看见。我们在做的事情就希望它获得最大程度的传播。

Q:最近你想解决的一个问题是什么?

A:招聘。有很多文艺爱好者或者艺术从业者挺想来我们这儿工作的,做店员咖啡师之类。但我可能有刻板偏见,和以前经历也有关,就是学艺术的或者从事艺术的,一开始觉得还挺好,我来试试,人间观察一下,但工作一段时间就发现这就是粗鄙的劳动,还得刷杯子什么的,特别累,接受不了。最近也有朋友的朋友,我就说了这些,他说认真考虑,我就在想是不是再给我自己一次改变主意的机会。

有人认为书店太好了,实际日常工作很辛苦,和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人在打交道,又不能过于软弱,也不能过于强硬。然后想培养什么,我感觉我这也不是特别成功。

Q:想推荐什么人来接力?

A:daze。他白日有正常的工作,工作之余又是播客“西海之声”的主播。在两种生活模式里自由切换对我来说就是公共性了。比如,如果民政局职员下班之后还能去 techno 场景 dj 一下,很难想象他白天还能以混吃等死的状态活着。我感觉在几个生活圈切换着生活对于产生共情能力挺重要的。很好奇他在 fruity space 主持西海周年活动时的精神头会不会出现在白天的工作岗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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