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可貴

一踏出門，亂雲洶湧地翻起憂戚，高寒逼人，我跨上機車，行駛街頭，停在倒數的紅燈下，一旁的樹根隆起，平鋪的磁磚都浮凸了起來，我一番思索，你的心浮動出波濤，平凡的日子也換來變奏，又如何渡過崎嶇的餘生。

來到店裡異常地冷清，直到快中午才有人陸續前來，我刷洗著汙垢的碗盤，一脫離水源，雙手更加冰凍，沒想到氣溫低冷，水卻格外偏暖，心頭凝思地想，歷劫無休止的寒心刺骨，也要浸泡在澎湃的熱血裡，溫存僅有的幸福。

花花輕柔地走來，我摸著牠暖呼呼的細毛，瞬間豎了起來，大姊定睛一看，習以為常地說，我家的貓，太冷也會這樣。我逕自思考著，惡寒來敲門，隨時昂揚起鬥志，振興氣勢。大姊拿出銀飾教我辨認地說，「銀的會變暗沉，清潔後恢復亮度，才是真的。」我深思地想，閃耀著微笑的容光，儘管熏染黑幽的苦厄，仍要豪不遜色地燃點出熱光，歡暢生活。

中午簇擁著陽光，整個人像泡了三溫暖，身心舒朗許多。幾個鐘頭過後，我去大姊家一趟，路途之中瞧見了一位掃地的婆婆，即使塵土飛揚，老人家還是勤快地清掃著，我心想，生出半點雜念，只會深陷灰頭土臉的迷心，貫注全副精神遁入大好的世道，潔身落下塵土。

大姊載我去買甜甜圈，有原味、花生、奶酥跟其他口味，我買了幾個甜味，大姊挑選鹹的口味，無論加了什麼配料，都很美味，心底深處湧升想法，生命綻露芳菲，欲加之詞，只是啟發你的心靈，舒展美好的情懷。我們來到公寓，走上頂樓，大姊一開門，喵喵就在聞我的氣味，熟悉陌生人，我坐在沙發上，巍然不動，牠新奇地靠了過來，用手掌輕按我的肌膚，甚至含咬我的手指頭，牠雖動口啃住我，卻一點疼痛感也沒有，我寬懷地想，不隨外境，聞風而起，必能尋回清淨的本心，了卻疾苦。

牠爬到窗戶外的陽台，悠然自在，大姊佩服地說，「貓從來都不會怕摔死。」我深感到，無憂慮沒有包袱，才能置生死於度外。我看向大姊家的兩隻烏龜，發覺到其中一隻龜殼都裂開了，大姊萬般無奈地說，「牠一直都這樣。」我觀察另外一隻身型較瘦小的，牠不斷地踩踏大烏龜，就想靠牠翻躍困境，我的眼睛發出澄亮，明澈地想，堅固仁厚的誓願，渡人渡己，轉脫輪迴之苦。

過沒多久，兒子返家，眼角泛淚地請求我，「可以實現我三個願望嗎?」我不明白地問，「什麼願望?」他悲憤地說，「一不要去補習班，二不要去補習班，三不要去補習班。」我冷靜地問，「為什麼?」他悲啼地說，「同學在我上廁所時，開門，還把我的橡皮擦扔進水瓶裡。」我平心靜氣地說，「兒子，前天你打我的頭，還拍我的臉，我都忍下你對我的不敬。」兒子失態地嚎啕大哭說，「可他扔橡皮擦給我，我忍不住。」我沉著地說，「你平時在家亂丟垃圾，連餐盤都扔在水槽裡沒處理，媽媽都沒說話。」兒子緩和了情緒，我威嚴地回，「你哭是無法解決問題的，下次有同學開你的廁所門，你要穿好褲子，霸氣地轉身回他，沒看過這麼大的鳥嗎?記住了大衛的裸體雕像，還自信地嶄露給全世界看。」他停下哭泣，我正氣十足地補強說，「同學丟橡皮擦在你水壺裡，你就大義凜然地回他，我請你喝，別人整你就是想讓你哭，你更要沉穩地想出法子回敬。」兒子舒緩了心情。

我拿起甜甜圈給他吃，溫和地安慰說，「在難過也要給自己一點甜，快樂一下。」他點點頭，我舉例說道，「烏鶖很小隻，可是牠不怕大老鷹，你雖瘦弱，心要堅強，記住了，你一轉身，人們只是攻擊你的背後。」兒子靜下心凝聽著我的話語，我繼續撫慰他說，「就像在做一場惡夢，夢醒了，他們就從你的夢境離場了。」兒子心緒終於舒暢多了，就看起了怪醫黑傑克，他不明了地問我，「為什麼他都向病患收取昂貴的費用?」我意有所指地回他，「這樣人們才會知道生命的可貴，加倍愛惜自己。」

2023-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