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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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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妳的詩歌為烏克蘭祈禱

Ch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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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在乾澀的輕笑裏顫慄。我不僅是為我一個人祈禱

他們說,妳意識型態不正確。

妳過於老派、缺乏思想、內容空洞,妳有危害性。

寒風打在妳的心上

烈火燒盡了妳的詩

唯美不行,頹廢也不行,妳被剝奪了寫作的權利

烏克蘭的女兒

死在俄羅斯手裡

他們將妳塑造成妓女又為妳辦了祝壽

我在戰火蔓延的第十三日來讀妳

不,我不躲在異國的天空下,
也不求他人翅膀的保護——
那時我和我的人民共命運,
和我的不幸的人民在一處。

 書籍是文字定居的軀體,書頁像是皮膚上注入了思想,反過來也可以說人類的皮膚是一張紙,歲月在上面刻畫出文字,從行為到思想,因為愉快、悲傷、煩惱留下了痕跡。

妳將首任丈夫被槍決,第二任丈夫送勞改,獨子蹲十年苦牢的悲痛寫成詩,想像自己的臉是中亞時期的泥板,刻著楔形文字:

我明白了,一張張臉是怎樣在消瘦,
恐懼是怎樣從眼瞼下窺視,
苦難是怎樣在臉頰上刻出
一篇篇無情的楔形文字。

天知道妳犯了什麼錯,就只是出生於錯誤的時代,看穿一切就感到絕望,寫下自己的感受是靡靡之音,「為藝術而藝術」也成為共產黨的攻擊目標,不能再擁有卡列妮娜式的美。

恐懼在乾澀的輕笑裏顫慄。
我不僅是為我一個人祈禱,
而是為了所有與我站在一起的人們,
無論酷烈寒冬,還是七月熱浪,
我撲倒在瞎了眼的紅牆下。

妳曾說自己像在做夢,活在別人的夢境。

我以為妳的悲劇是過時的,卻持續上演中。

願烏克蘭人同妳所擁有的勇氣能感動全能的神,他們沒有理由因為別人的私慾而飽受戰爭摧毀。


僅以本文紀念出生於烏克蘭而受到蘇聯政權摧毀的詩人,安娜•阿赫瑪托娃,四天前(三月五日)正好也是她的忌日。

阿赫瑪托娃出生於烏克蘭敖德薩(Odessa),成長與工作都在聖彼得堡渡過,一直居住在聖彼得堡噴泉宮的集合住宅裡,該址現為安娜阿赫瑪托娃博物館,在此居住了30年,她處在一個多元、自由的白銀時代、一個官方限定的蘇聯文學的時代,知識分子思想問題受到政府嚴格箝制,創作與不創作成為作家與藝術家攸關存亡的問題。

在蘇聯時代,藝術家個人的生活即與政治掛在一起,她被限制住創作的自由,但她依然堅持創作,阿赫瑪托娃的勇氣如同對抗俄羅斯軍隊的烏克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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