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友人在洗衣場石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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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識到一年的六分之一正以這種速度流逝,我就無法不感到焦慮

與友人在洗衣場石階,我們準備看一場露天音樂會。

友人說,其實我也工作得不是很開心,就算我再努力,最後的績效評分也是“合格”,整個部門只有我一個文科生,其實我對數據也不是很敏感。轉正答辯後主管對我説,你的優點不用多説,但缺點實在是有點致命。

我説,怎麽會?你是我們班成績最好最聰明的人,你每天都那麽努力地在工作。但我理解你的心情,就像高中我用盡全力數學也只能考120分,我會覺得何必呢,永遠追不上了。

友人說,工作之後我越來越明白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我的領導都是頂頂聰明的人,他們可以用長綫地眼光去看所有事情,你只需要告訴她你的業務你的背景和偏好,她可以給你規劃近10年的事情,也許只是畫餅。

樂手帶著各式提琴開始試音。

友人說,聰明的人從說想要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贏了。小時候媽媽說讓我學習樂器,我説我不要,其實我應該要接受一些文藝熏陶的。

我説,如果是在同樣的年紀,你的客觀心智未必會不如別人。只是人生轉機的節點是客觀存在的,比如所謂應届生,比如經濟周期,再加上人與人之間的信息差,也許沒有抓住就真的錯過了。我覺得我還是無法將工作和生活分開,工作佔據了生活的絕大部分時間,我對生活的期待自然會折射到工作上,我需要成長感和成就感,這也是工作能帶給我的。

友人說,我的這份工作確實難熬。你知道我現在每天在加班幹什麽麽?現在每個員工需要寫年中總結,我需要檢查督促他們是否完成了,并且給他們的總結打分寫評語。但是這種事情大專生也能做是吧,那招我做什麽呢?自然就要堆各種別的工作給我,不能承擔更大的工作量你和大專生有什麽區別呢?

我説,我朋友一直告訴我,你還沒有想清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也許我應該接受自己是一個理想主義者,正是因爲我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我只能和別人比,用工資的尺度來衡量自己存在的價值。

友人說,我也是這樣,其實我是一個很懶的人,和別人對比我才能有驅動力去做一些事情。不然我永遠不會改變,我爲什麽要改變呢,除非逼急了。其實我的領導已經財富自由了,她們只是工作賺一些零花錢。這份工作就是往母公司跳,然後工作到拿股權,之後你就自由了,每天靠分紅已經可以盆滿鉢滿。大概40左右就可以退休,我領導已經準備辭職不幹了。

我説,是很好。但是拿到錢之前,一刻也不能放鬆,也許最好的年紀已經過去了。但你說我不循規蹈矩應該怎麽走?我也不清楚。

友人說,你走了一條全班都沒人走的路,你只能靠自己了。在大城市住久了,我覺得自己已經沒法回家了,家裏太無聊,雖然深圳也就那樣。香港,這次來香港我的濾鏡也破碎,城市景觀和自然景觀再也無法撼動我的内心,我現在更喜歡和人去交流,體驗一些交互性的東西。

我説,我覺得時間過的太快了,其實我工作也快兩個月了,卻感覺才過幾天。當我意識到一年的六分之一正以這種速度流逝,我就無法不感到焦慮,我覺得自己需要瘋狂成長才能追上時間和世界運轉的速度。

友人說,是啊,你還要待五年,但其實就是彈指一揮間。這個地方是有人味的,也很自由,雖然不體現在空間上。自由啊,自由。

友人帶著奇妙的笑,看著我説著這些。我不知道他的真實含義,是嘲弄還是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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