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難得的體驗──產痛24小時,難產之痛與重生
談戀愛是為了結婚,那結婚當然是為了生子。喜歡小孩的我,毫沒懷疑我要生小孩這事。
只是在一下子懷上小孩之後,才發現,生命原來很脆弱,由懷孕到生子,難關重重。沒想到是,在生孩子那一關,我被口罩擔誤了。
第一胎不敢自己生,去了私家醫院開刀。開刀的後果是,後來的疤痕問題很麻煩。於是,在第二胎,我居然有了決心,去公家醫院試順產,我真的不知那來的信心,總覺我自己可以的。而且,人生只有那麼一兩次,又只有女人才可經歷的生子之痛。我當然,要試試方可,我想知道究竟有多痛,或是可能不痛呢,我還特意跟美國的朋友學了催眠分娩,學習呼叫吸法,告訴自己只要配合運動和信心,是可以的。沒事。
結果,疫情來了,本來打算的孕婦運動改成了只在家運運手腳,只去了一兩次孕婦瑜珈。而且,更加瘋狂的事,我為了趕在生之前搬屋,9月生子,我8月才裝修房子。然後,選在預產期搬屋。雖說搬東西不是我搬,但是整理東西,決定東西出留,安排搬屋流程,還是只我一個大腦在想呀!
在懷孕中期開始,我就失眠。因為想裝修的內容,想好了,又要和師傅商量怎樣做。裝修好了,安排家具,送貨,清潔,都是我一個人在想在安排。就算連月以來,我就是很累了。
然後,在搬家的前一天,預產期的前一天。我很累,卻因為喝了奶茶睡不著。
一太早,搬家日,也是預產日。突然,久違的來經感覺一下湧到。我以為見紅了,結果一檢查,只是一點點水? 那是羊水? 還是尿? 然後一下子小痛。好,當時是早上六點。九點要搬家。沒事,等一等也行。慢慢地,我感受到一下絞痛。七點。可是還有兩個小時要搬家,雖說前幾天已經搬去了八成東西,但是舊家還有大約十箱東西正在整理,沒事,我坐在沙發休息一下就好了。
然後,八點,吃早餐。吃著吃著,又一下悶痛。沒事,九點要搬家。搬運工人還沒到。大兒子還要照顧呢。
九點,一下大力一點痛,我叫了一下,作振定地在沙發上。沒事,沒有見紅,又沒有水,假的作動,騙不到你媽的。而且,重點是,要搬家。我可想在新家過一晚呢。
師傅來到,很快把東西搬走了。感謝舊家,告別舊家,一家人來到新家。拉著大兒子的手,隱約感到痛感強烈了。可是,我還想在新家入伙呢,吃一下午餐也好呀!
到了新家,基本整理一下東西,搬出可以吃飯的位置,新家很小,可是我們的生活就此開始了新一的頁。叫了豐富的外賣,我開始有點痛了。勉強等到外賣到了,餵了兒子吃下午餐。
「爸爸,我們要去醫院了。」把隨便準備的侍產包拿著,就去醫院了。一切都很是平常。心想著,可能被趕回家了,就只是一點不知名的水和痛而已。不過,肚子的痛是愈來愈強了。每一下,讓我馬上要停步。
醫生檢查後,卻說,「是穿水呀,可是小孔被寶寶的頭頂住了,所以羊水流不出來。」
我聽了笑了出聲,好傢伙,在里面玩老媽了嗎? 醫生一上人工穿水,我痛到叫了出來。伴隨著的是一陣又一陣很溫暖的水從大腿兩邊流下。水很多很多,溫暖又滋潤的感覺。在最初的三十分鐘,我不小心動一下或是走一下路,水不停流出。那時,我才知識,原來羊水是這麼多的呀!
在流羊水的期間,我在陣痛之下,在網購之前看中很久的嬰兒床褥,還要安排送貨。又要安排舊屋業主交收,大兒子這天的照顧,畢竟突然去了新家,媽媽卻又不在身邊,我很擔心呢。在陣痛時,我忍著叫電話的另一邊等等,痛過後,又好像無事般可以繼續談電話。
愈來愈痛,我的自由走動就愈來愈少。我本來看看韓劇,但預產室不可用電話。聽著其他媽媽的痛叫,我又有點害怕。肚子的痛是紋痛一壓,我本來還可以在外面游走一下。但這一種壓痛,卻令我害怕。
護士要定時檢查胎兒心叫,可是那儀器卻怪叫不停。將我本來有的振定都叫走了,沒有爸爸的照顧和支持,我一個人在預產房內,痛壓壓地軟在床上,又攪不懂什麼情況,害怕緊張開始出現。胎兒心跳正常後,卻感受不到他動。小子應是睡了,在他老媽開始害怕緊張之際,他卻一動也不動,全然感受不動,推肚他也不動。不能測檢到他動,我就被要求睡在床上。
一在床上就數小時,胎兒都不動! 我開始很擔心了,但仍有心跳,應是平安吧? 疑惑加劇了陣痛的痛感。小子你快動一動好嗎? 可是,這小子卻打死都不動。我又不能下床走走。然後到了深夜,看到旁邊的痛感指數都過100了。我問護士代表什麼,她卻回答:「代表有排都未生得。」什麼! 我痛了快一天,仍未到我生? 我身邊的媽媽都去生子了! 我這樣都還沒行。
然後,我感受到我的尾龍骨,像被重物重重地壓力上面,伴著一陣酸痛。酸痛怎坐都拿不走。每一分鐘痛一次,每次痛一分鐘! 這不就是可以分娩了嗎? 只是,我感受到巨肚的扭痛、膀胱的重壓,尾龍骨的錐痛之外,出口似乎毫無動靜呀! 這樣的強烈陣痛,我忍受了四小時,小子真的沒有動四小時! 我又擔心,又痛。
痛感伴隨後悔,學什麼人生試順產,又說什麼做女人都要經歷一下。好了高估了自己,現在我開始想著要開刀。可以,三更半夜,明天又是星期六,公立醫院的情況是,不到最緊急,才沒有醫生來理會你呢。而到早上七點,即穿水24小時,才可能會評估情況開刀,當時只是4.5點,人家才不會理會你。我心中痛感、暗罵自己、孤單更加強烈了。
我又試著自我安慰,運用呼吸法調整心情。一呼一吸大力而深層,每呼一下想著讓自己放鬆。可是! 這時才發現,心情一直很緊張。除了小子不動外,我呼吸太急速緊張了!!! 而造成這樣的事,是因為戴口罩!!! 疫情期間,產婦也要戴好口罩,但是口罩卻大大令我呼吸困難。我偷偷移開少少,好了少少,卻又被發現,吩咐要戴好! 可是,戴好後我根本放鬆不了!
大呼大吸之間,我幾乎想把口罩吃了。如此,忍受萬般之痛,我開始不能睡下,又不能坐。好像有些很大大便在上,卻怎也出不了。而重點是,小子仍一動也不動。我如是忍受到十點! 是十點! 是天光明亮的十點! 終於,有位醫生來看我。但在她來看我之前,我已忍不住大鬧預產房了。
當時我想著是:
我自己傻,試什麼順產,我氣自己抱著一個既有想法,又沒有因應疫情情況調整。
我又擔心肚中小子情況,明明醫生說到了早上七點就要開刀,因為穿水24小時,再不生出來會有危險
而現在明明就過了七點很久了! 為什麼醫生又沒有來呀! 唉呀,人家都說公立醫院不好,我又為什麼跑來傳說好的公立生呢? 我又氣自己害了兒子怎麼辦
醫生醫生,你又明明說一早來看我的,又說七點可以開刀的。我苦苦試了,捱到了七點,八點,九點,到十點仍未見人呢!
而且,疫情期間,所有減輕痛楚的藥都幾乎沒有。唯一有的止痛針,卻對胎兒有很多副作用,我極不想打!
一時間擔心、委屈、不知所措湧上心頭,我就如此放任自己大呼痛楚。我想,當時應該什麼都不顧了,什麼都顧不上,我只擔心,又無人跟我解說什麼情形,只有大叫。終於叫著叫著,引來了一陣騷動,叫來了醫生。
她似乎有些不想動手術,是想我再試試,再等等? 她卻沒有說。然後終於幫我檢查,我又一聲大叫。她沒好氣的說:「我只用了兩隻手指也沒有檢查,不用大叫。」「什麼! 兩指也沒有? 換言之,我痛了一整夜,我只開了一度 ? 什麼? 什麼??? 只有一度??」
然後宣佈我試順產失敗。可我明明痛到死去活來,為什麼只有可憐的一度?
然後,又經過漫長的等待,我終於被推進手術室,麻醉針一下,肚中痛感全然消息,本來喧鬧的世界一刻安靜了。我只聽著我的心跳儀器聲音,在滿身的抖動以及噁心的嘔吐感之間,生下細仔。在朦朧之間,姑娘只給我看了兒子的咕咕一下,再看了滿有夾痕的小臉,什麼都沒說就抱走了嬰兒。我心痛著小寶,更擔心著他的情況。然後,看著我被推離手術室,想著剛才好像沒有聽到兒子的哭聲? 有? 還是沒有? 又想著,如果我生活在古代,是否代表,我已經難產,或者可能,死了? 我慶幸,我生活在科技發達的今天,在當中,我仍可以平安地開刀產子。如果,在古代,那是否代表,我死了?
在之後的幾天,這問題依然圍繞著我。是神給我留下了命,我像得到了一次重生。那麼,我的生之任務與意義是什麼呢? 重生的日子是賺來的時間,我將要珍惜才對。經過這一次體驗,我人生全然改變,生活從此與以往不同。
封面照片
攝影師:Andreas Wohlfahrt,連結:Pexe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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